见沙滩上有不少海螺扇贝,便捡起砸碎,捣成肉汁。
想着先与陈玉珠食用,不料陈玉珠牙关咬紧,竟然掰它不开。
原来她身上衣服未干,被晨风一吹,竟发起恶寒。
韩秋忙将她移至阳光照射的避风之处,想要生火烤暖,一是身上并无火石、火折,二是林中那些枯草败叶被夜露打湿,难以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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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陈玉珠脸色青白,昏迷之中瑟瑟发抖,忽然想到自身方才一通忙活,身上的衣裳早已被热气烘干,何不与她调转过来?
当下便把陈玉珠身上衣裳全脱了,放在石头上晾晒,再把自家身上衣服脱下,给她穿上。
他身形虽小,比陈玉珠矮半个头,衣服却是死去的爹娘所遗,穿在陈玉珠身上倒也合适。
他一心救人,心无旁骛,方其陈玉珠裸露肌肤,玉体横陈之时,竟然也做得视若无睹,只留心了她左乳上的伤口一下。
但见那伤口只有一寸大小,似乎被涂抹了一层黑色药膏,因此并未被海水腐蚀。
韩秋心中虽是疑惑,但疑惑的事情又不止一两件,也就不作多想。
只要她没事就好了。
伤口正好在敏感部位,不敢多看,正待给她遮掩好,忽然却听一声羞怒:“你……”
抬眼望去,只见陈玉珠不知何时已醒,正悲愤欲绝地看着自己。
韩秋见她醒转,心中何其欢喜,哪还想到其他,雀跃道:“玉珠姐,你醒啦,身上可还冷吗?!”
陈玉珠的眼神若能杀人,早已将他千刀万剐。
韩秋犹不自觉,忙把那捣碎的肉汁凑到她的嘴边。
陈玉珠全身软绵绵的,使不上气力,不然早一巴掌打在眼前这“恶徒”脸上。
她急怒之下,又怎会吃韩秋递过来的食物,可惜全身动弹不了,只得扭头向另一边。
韩秋不知她使性子,便又从另一边递到她嘴边,陈玉珠却又扭向另一边,如是者数。
韩秋以为她嫌那肉汁腥臊,心里略有些不快,道:“玉珠姐,你将就些,等过会,我再到林中打些野鸟野兔烤来给你吃。”
见陈玉珠再欲扭头,不胜其烦,便捉住她的下巴,不让转动,把那肉汁倒入唇间。
陈玉珠原想打死也不吃他的食物,但那肉汁流入唇齿间,实在鲜美,她腹中早已饿得干瘪,竟然忍不住吞咽起来。
韩秋这才笑逐颜开,连喂她吃了好些,又倒出一枚天养丹给她吞下。
陈玉珠吃了海螺海贝的肉汁和天养丹,胃里一阵暖意向四肢散去,身上也不似先前那样寒气深重,只觉得若拼尽全力,大概也勉强能动。
她心里恨极了韩秋,见他仍然要往自己嘴里倾倒肉汁,便道:“够了……”
韩秋见她已能开口说话,心里更是欢喜,道:“玉珠姐,你可把我吓死了!”
陈玉珠道:“你扶我…起来……”
韩秋挽着她的肩膀,将她扶起,靠在石上。
陈玉珠道:“这是……哪里?”
韩秋摇头道:“我也不知,那日我和你和阿牛哥跳进海里,忽然看见许多鲨鱼,正想着和你们一起被鲨鱼吃了也不赖,但最先冲过来的那头鲨鱼,却忽然反口咬在另一头鲨鱼身上,接着我就像被什么缠住身子,往深海里一拉,一下子昏了过去,醒来就在这个岛上了……也许,我们是被什么神仙搭救了……”
陈玉珠和他经历相似,也是被什么一拉,便昏了过去,不过她隐约中却记得昏迷时,似乎有人给她伤口上涂了药膏之类的……
或许是自己记错也不定。
她出海之时,便存与曾阿牛共赴黄泉之念,兜兜转转,却没死成,也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想到曾阿牛,又潸然欲泪,问道:“阿……牛哥呢?!”
韩秋往树下一指,道:“阿牛哥在那边……”
她虽然极其厌恶韩秋碰他,此时也不由哀求道:“你……抱我到他身边去……”
韩秋将她抱起,放到曾阿牛身边,陈玉珠伸手想要抚摸曾阿牛脸庞,但见他额头上叮着几只苍蝇,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道:“小秋,我们……把阿牛哥……埋了吧……”
韩秋黯然点了点头,当下在林边一处山坡上,折了根树枝,扒了个浅坑,抱着曾阿牛放入其中。
心里祝念道:“阿牛哥,形势所禁,不得不从简从宜,希望你不要怪责。”
他自然也明白曾阿牛必不会见怪,仍忍不住觉得愧疚。
又想此处碧海青天,远离尘嚣,阿牛哥埋骨于此,风光虽好,却未免孤单了些。
“不过,好在有我和玉珠姐陪伴,想来也不会寂寞……但如果我和玉珠姐只能终老于此,再也回不到中州,这又可怎办?”
不觉中又起忧虑。
陈玉珠见他只穿着一条短裤,精瘦的身上沾满沙土,脸上有些发痴,忍不住问道:“你的衣服呢?”
韩秋心忖:“原来你不知我替你换了衣服。”伸手往她身上指了指。
陈玉珠低头才发现身上的衣服被人换过,不由呀的一声惊叫,道:“是……你替……我换的?”
韩秋心里奇怪:“这里有没有第三人,不是我替你换的,还有谁,难道是阿牛哥的鬼魂吗?若然如此,那可就好了……”
陈玉珠道:“我原先的衣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