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双月中银月隐形,紫月月华微弱,洒下一片迷蒙。
不再有丝毫睡意,黑暗中霍小经披衣而起,他悄悄走出房间,坐到屋前青石台阶上,抬头怔怔地望着东南方漆黑夜空中依稀的星辰,眼泪止不住地沿着脸颊垂落。
霍小经听厨房的师傅大刘说,东南那边有可能是自己家乡符水村的方向,他低头看着一滴滴落下的泪水在青石上缓缓扩散,霍小经觉得心里沉重得像压着几块千斤巨石般,从未离开过家的他日日夜夜思念符水村,思念自己的家人和那些亲朋好友。
不知道爹娘他们现在是死是活,大哥、小烟和小雨他们还在不在人世,二哥和烟小七是否躲过了这场灾难,不知道何时才能再回符水村,才能与亲人相见,今生能否还有重聚的时候。
而今,霍小经估量自己可能已是奴仆之身,想来一时难以离开此地。哎!在这度日如年的日子里,他来到这千树高原的靖海府城已经整整二十天了。
霍小经抬头仰望着黑黝黝的天空,痛苦地幻想着,如果当初神仙姐姐没有将他像现在这样独自留下,而是带着他去到那仙人洞府,拜在神仙大能门下,修习那些惊天地、泣鬼神的神功仙法,那该多好啊!
不知道为何,他感到曾经遇见神仙姐姐的经历,以及神仙姐姐的音容笑貌在脑海中越来越模糊,无论他如何努力回忆都很恍惚,像一场梦一般在渐渐地淡忘远去,霍小经心中不由痛如刀绞,如今他手无缚鸡之力,符水村的大仇何时能报啊?!想到这里,眼泪又不争气的从眼窝中夺眶而出。
原来,那日随神仙姐姐离开符水村后,霍小经不知怎的又昏睡过去,待得他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这间家丁佣人居住的房内大通炕上,一个比他略大几岁的男孩坐在他身旁无聊的抛着石子。
男孩看到霍小经醒来后,非常开心,兴奋地叫道,“醒了、醒了,终于醒了!”
随即眉飞色舞地吩咐着霍小经躺着别乱动,一边向外跑去,说他去请华管家过来。
片刻过后,男孩将一个高瘦的的中年男人领了进来。那男子自称他是华府的管家华南,吩咐霍小经可以称呼他南叔。
华管家温和地对霍小经说道,老爷一家人回乡下祭祖,可能要二三十日后方回来,这些天霍小经只需好好休息、好好调养,一切等老爷回来后,自然会有安排。
随后,华管家便叫铁牛,也就是方才照看霍小经的男孩,将几套换洗衣物和霍小经随身带来的包裹一起拿来交给霍小经,并吩咐铁牛带霍小经去厨房烧水洗浴,换上华府的新衣。
在烧水洗浴时,从叽叽喳喳说过不停,大名叫铁牛的男孩口中,霍小经渐渐大概明白了他当下的处境。
在昏睡中,他已经来到离家不知几千里外的姜水郡千树高原,现在落脚的城市是千树高原第二大府——靖海府的府城:靖海城,他居住的这个院落是华府武馆,现在,他正躺在下人中童仆居住的后院偏房里。
铁牛连珠炮般的说道,三日前,昏睡中的霍小经被这个武馆的大馆主——华岳从外面带回武馆,并交给管家华南安置照顾。
第二日,馆主一家就启程回乡下祭祖临行时,馆主还特别交待铁牛要好好照看霍小经,如果霍小经醒来就告知他先安心调养身体,不用担心什么,但也不能离开武馆,一切等着馆主回来再说。
霍小经听后一脑门的雾水,一肚子的疑惑,神仙姐姐为何将他送到靖海府来,华馆主为啥把他带了回来。他依稀记得神仙姐姐说他需为奴三十年,不知道是否就是在华府之中。
小主,
满腹的疑问,他却不知道问谁,想试探着问问铁牛和华管家,但不知为何原因,只要自己想说出、问出任何有关神仙姐姐的事情,大脑都会先是一阵昏眩,接着脑内一阵刺痛,随即就变得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并且口不应心的反复说出些不着边际的话题。
如此奇特、怪异的状况让霍小经惊诧不已,又莫名其妙的感到担心和害怕。
更可恼的是只要他询问的问题有关馆主何时回来,铁牛和管家二人都只是摇头,回答一致:不晓得。
后来几日管家华南被问得烦躁后,便厉声呵斥他,老爷让你在府里候着,你就安安心心等老爷回府,一个下人问东问西,懂不懂规矩,知不知道还有馆规家法。
没有办法,霍小经只得闭嘴,整天由铁牛陪着一起在武馆后院晃悠,就这样一晃十多天过去,华管家也没有安排任何事情给小经去做,每日好吃好喝,在白面和肉汤的滋润下,霍小经身体很快就得以完全康复,连以前一脸菜色的小黑脸都添上了一团团红扑扑的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