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贺二娘在水潭边上的谈话已被他尽数听了去吧,正如他刚才说的那样。我点了点头,道:“正是。”除了这个原因,还有就是他手上的那种蛊毒了。只是他没问,我也没说。
郑东升将拙刀竖在面前,眼睛看着刀刃,好像在想着什么。良久,他两眼一抬,缓缓道:“上昆仑山容易,但你若想再下山的话,怕是将有性命之忧了。”
我双手还在抱着拳,恭恭敬敬的道:“前辈,程庄主有恩于在下,在下不去也得去。”
嘴上说着这话,我心里却说不出的苦涩。到了这个时候,我哪里还看不出来郑东升的心思?我当然知道昆仑山一行艰险重重,我也不相信七大门派的众多掌门会因为蜮毒解药一事而轻易放过我,只怕到时候他们将我利用完了会立马杀了我。这些事情,恐怕郑东升也早已能想得到,所以才好心提醒我。
郑东升将拙刀插回腿间刀鞘,一时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转过身,看向前面的那一片芜秽沼地。虽然天还在下着雨,他身上却没有被雨水浸湿半点,风一吹过,扬起了他白色长衫的下摆。
他的背影,挺拔如松。
如此静默了好长一会儿,他头也没回,倒似自言自语般的道:“江湖无情,你做的再好,但凡一错,便终生是错,没人会跟你讲道理。”说着,他已再次转过头来,看着我淡淡一笑,道:“倒也不枉程庄主对你偏爱有加了。顾天,贺青花,今日一事,你们二人要守口如瓶,切不可泄露半点消息。”
他本就英俊,一身白衣气度不凡,此时笑起来和刚才大有不同,却隐隐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我心头一松,和贺二娘一起抱了一拳,道:“是,前辈。”
郑东升点了点头,道:“那我就不奉陪二位了,事关紧急,我的尽快赶回昆仑山,告辞了。”说到此处,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扭过头看了我一眼,又道:“顾天,武当派的内力修行精在守神抱念,神不宁则气不纯,意不恒则气不实,你内息空洞散漫,要多加注意才是。”
他的声音尚在我耳边回荡,我还没回过神,却见他已冲天而起,飞身越过那一片芜秽沼地,人方一落在对岸,浑身猛地抖开一片残影,匆匆朝东边疾奔而去。只那么片刻,他的身影便消失在雨中,不见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