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冰燕呆坐在桂树下,任由斑驳的树影在身上舞动,她的心绪也跟着在舞动。
她在想竹青今晚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厉冰燕知道竹青决不会是来找她喝酒,也不会是来关心她为什么不住到明察司里去。
这两者非要比较的话,厉冰燕更愿意相信,竹青是好长时间没见到她,就是单纯的来关心她一下。
厉冰燕同时又在想,竹青拿走一包李子匆忙离去,他是留着自己吃,还是把李子拿去再送给别人?
他如果是把李子拿去再送人,这人又会是谁?
厉冰燕在心里把明察司里,所有的女人都过了一遍,公仪静的身影立刻牢牢占据在她脑海里,她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意。
她起身转了一圈,又百无聊赖地坐下,定定看着青砖地上斑驳的树影,想起此次从家里来时,父亲厉国公跟她的谈话。
“小癸你不能带走。”
头发花白,满脸慈爱的厉国公坐在花厅里,断然拒绝了她。
厉冰燕不解地看着父亲厉国公问:“为什么?”
从小到大,父亲这样决绝的拒绝她的请求,在厉冰燕印象中,这应该是第一次。
厉国公摆手说:“你去帝都明察司是去当差,带个侍女过去是方便你行事,可它跟你的身份不符。”
厉冰燕沉默着,怔怔地看着父亲慈爱的脸。
厉国公叹息说:“上次我就不想让你带小卉去,怕你第一次出远门行事不方便,这才勉强同意她跟你去,现在你在那里已经站住了脚,身边总跟个侍女旁人会怎么想?”
厉冰燕豁然开朗,从心里佩服父亲的高瞻远瞩。
厉国公又慈爱的看着女儿厉冰燕,叮嘱道:“此次回去不要跟忠王府走得太近,知道吗!”
厉冰燕顺从的一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忠王是个心思阴狠野心极大,又不肯轻言放弃的人,他想要做成的事,哪怕是千难万险他也会去做。”
厉冰燕听到父亲厉国公是这样在评价忠王,心里对忠王也有了另一番的认识。
“就算他不择手段做成事了那件事,以我对忠王的了解,以忠王的心性,对我们家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厉国公忽然又叹气说。
厉冰燕听到父亲这些话,心里是好一阵翻腾。
她难得没敢问为什么,只是在暗中记住了父亲的话。
过了好一会。
厉国公看着她有点阴郁的脸,微笑说:“你已到了桃李年华,本想着在帝都给你找一个归宿,但我知道你心气高傲,一般的世家子弟也看不上。现在你身在帝都离那些高门大户比较近,你自己看着好好把握就是。”
厉冰燕脸色微微一红,心里又是一阵翻腾。
她上次不听父亲劝阻,执意要去帝都说白了也是为了这件事,也是想给日渐势微的厉国公府找一个靠山。
厉冰燕不住在明察司里,长期住在进出自由的长乐客栈,也是出于这个目的,但她一想到这件事就心烦的很。
帝都有背景的所谓青年才俊,十有八九都是纨绔子弟。这种人家势再显赫也不是她心里想要的,她更不可能把终身托付给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