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信,瑚国老皇面色煞白,低语道:“碑渡王朝成阙皇御驾,十万大军境外武装,速请城内碑渡武者,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这道消息来的突然,瑚国本就已经够混乱,现在又来了碑渡王朝十万大军,已经抵得上瑚国全国兵力,这真是要命。
——
瑚国边境,虽说瑚国是上舟附属国,但也有一段缓冲地带,此刻碑渡王朝十万大军就在这段缓冲地带驻扎,不进入瑚国境内,也不侵犯上舟。
碑渡中军大帐,成阙皇独坐,其余数十将领静立,第一谍报送上一道接一道消息。
看后成阙皇脸色阴黑:“死了,朕辛苦率领十万大军与全国武者来杀,可那两人却在这个时候死了!”
“你们告诉朕,现如今出师无名,该如何收场。”
下面一众将领都惊了,却没一个人说话。
带军到此报仇是您一意孤行,现在来问我们怎么收场,有你这种皇帝真是碑渡不幸。
“陛下息怒!”这时,一位身穿皮甲,中年长胡子男人站出,似这军中军师,进言道:“虽说那二人已死,是各国武者亲眼目睹,但毕竟没有找到尸体,再者此二人背后神秘组织线索就此中断,查出此事是接下来该办的事,我国以此事为由,可令瑚国与上舟放松警惕。”
“而陛下,或可以前来观看仙鬼一战为由,平天下人之口,化解僵局。”
化解尴尬局面的办法出了,成阙皇却默不作声。
见此,这位军师很有眼力,当即放出了消息。
而也就在军师的消息传出之后,一道鬼影突兀出现在中军大帐,谁也不知他是如何来的。
黑衣黑发,苍白的脸,灰色的眼,同样苍白的手上永远握着那把散发出血腥气的剑。
“你便是成阙皇?”他来了,开口只问了这一句。
此刻,大帐内将领不少,武道境界自然都不差,可面对这样一个突兀出现的鬼影,众人只有一个感受,那就是别动,似乎动动手指就会死。
“剑鬼!”第一谍报也在大帐内,别人不认得这位,他们却熟悉的很。
一听这话,场面更显压迫,更无人敢动。
“你来这里做什么,朕可没找过你。”成阙皇镇定片刻,话锋不软。
剑鬼伸手掏出一张画像,说道:“你们要杀的人并没有死,我可以帮你们杀,代价是,你们帮我杀了他。”
画像摆在成阙皇案前,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面容神情邪诡。
“哦!”成阙皇仔细看了看画像,很有意思的问道:“一个孩子而已,难道苍坤第一杀手都杀不了?”
画像上的孩子是崔子。
可到底是为了什么,能让剑鬼去借他人之手呢?
剑鬼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一个人头换两个人头,你很划算,仙鬼之战前夕,瑚国都城外五十里见。”
留下话,剑鬼便走,来无影去无踪。
“朕还没有答应呢!”
虽这么说,但成阙皇拿起画像仔细看着画像上的人,随手递给第一谍报:“去找这小孩,不论死……”
话说到一半,成阙皇又改口:“哼,约战之期不过五日,希望这笔交易,朕没有做错。”
“请这孩子来见朕,不得有伤。”
——
白日天气转暖,可夜里依旧寒冷,风吹过时,就像薄刃轻轻划开皮肤,且是一大片一大片的。
可即便如此,街上,即便是房顶上,坐满了人,都是为亲眼目睹仙鬼之战。
深巷天井小院,江瑚和蝶珊只在房间中打坐,两人背靠着背,明知道院外和屋顶都是人,可他们也不能驱赶。
只因他们在外人眼中已是死人,总不可能还魂吧。
他们也不想惹事。
蝶珊抬起胳膊怼了一下江瑚,小声细语:“还有五天,五天后观战的人必定更多,你有把握不被仇家看出来。”
连说话都只能细声细语,全怕外面的人听去。
江瑚说道:“可以的,我们表现的普通一些,站远一些,打完了咱们就走,不会被仇家发现的。”
蝶珊却不放心,道:“可我担心那只鬼,睚眦必报,我们毕竟和他结仇,若是剑仙战胜还好说,可若是败了,我们怎么办?”
话里有话,意思是单青衿战败,破镜无望,他二人去救不救。
“有点信心,怎么会败呢。”江瑚自我评估过仙、鬼的实力,单青衿修为本就在剑鬼之上,仙剑浊影重重,正好克制剑鬼一击必杀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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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只要单青衿不是那么顽固,像任朗那样和别人比武只以武道之力对敌,自然不会败。
只要不败,就有机会反制。
见江瑚对剑仙这么有信心,蝶珊自也无话可说,那天在海上交手,除了演戏的成分在内,蝶珊自己也有评估,仙剑在任何情况下都有立于不败的可能。
因为那清影留浊,实在没法琢磨真假,再加上武道之力灌注,简直就像在和几千个,几万个单青衿对战。
“回家的路上,你可想好安排?”又谈起回去路上之事,蝶珊很怀疑,这个不着调的人有没有想到办法。
“快了,我很快就能想到办法。”果然,这就是江瑚。
一夜平安无事,又一天过去,别看城内人多,其实很沉闷,压抑气氛越发浓重。
距离仙鬼之战,日期也只剩两天。
夜一如既往的黑暗,无星也无月,房间里熄了灯,伸手不见五指。
江瑚和蝶珊早早歇下,但他们都很肯定,就在这两天,城内必定闹出动静。
但再大的动静也和他们没关系,因此熄灯,早早歇下是最好的选择。
但正所谓,越怕啥就来啥,运气不好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寂静的夜,本没有冬夜那么寒冷,可忽然间犹如坠进了冰窟,浓烈杀气散发出的寒意,让人背脊骨汗毛倒立。
霎时间,两人惊醒窜起身,脖颈迎着撞上一点冰凉,锋利。
“躺下。”江湖反应极快,回手按到蝶珊,以自己脖子前顶。
冰凉与切割感消失,房间内的寒冷刹那弥散,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蝶珊……”回身扑向蝶珊,护在身下。
蝶珊立刻回答:“我没事,是他……”
“剑鬼!”
两人异口同声,内心同样一片寒冷。
他们在这里藏了这么久,平时也不出门,这只鬼居然还能找到他们。
旋即,蝶珊取剑,江瑚点灯,可这本来就不大的阁楼,站直了腰都费劲,灯光照亮一切,可除了他们二人和一张床,没别的了。
背靠背而站,两人都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蝶珊手上一条血痕,脖颈皮肤已被割破。
若非江瑚肉身大道强横,方才他又一次死于剑鬼剑下。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被同一把剑刺在脖子上,差点没命。
“我就知道当初不该救他。”江瑚挥手掏出符纸,灵力当即灌入其中,符纸焚化,可符纹却瞬间沉落下地板。
“小心脚下。”江瑚提醒,一拳轰出。
同时,蝶珊利剑也刺出,楼板“咵喳”一声断裂,两人同时跳到一旁,却没有发现剑鬼。
江瑚又拿数张符纸,符纹分散飞射,不同方向顿时显出一道游动鬼影。
呼、咔!
蝶珊剑气绽开,武道之力蕴含剑气割裂虚空,方才逼得剑鬼现身,落在楼梯口。
江瑚一掌符纹拍出,隔空气劲震爆,剑鬼身上气爆声连片,黑衣瞬间血染。
“哼,还好我留了后手,不然今天可就完了。”
眼看剑鬼受伤,可两人并没有放松警惕,他们实在不敢。
“用完了这后手,你还能用什么?”明明受伤,全身皮开肉绽,可剑鬼还是举剑,刺出。
江瑚后手确实用完了,这样也没能杀了剑鬼,可他受伤了,和当初山中一样,江瑚岂会怕他。
蝶珊挥剑格挡,江瑚与她配合,从刁钻角度轰出一拳。
可剑鬼长剑并未与二人相撞,身影飘忽,拖着血色撞碎窗户,竟逃了。
“这次绝不能放过他,下次再杀来可就没这么幸运了。”蝶珊立刻追去,脖子上血痕隐隐作痛,她绝不想第三次面对这只鬼的剑。
江瑚迟疑刹那,回身拿上伪装面具,这才追上去。
外面天虽然黑,可城内到处是人,到处是火把,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剑鬼便无影无踪了。
“他修炼的功法,对气息隐匿实在太强,这样下去找不到他,怎们就要先暴露了。”追上蝶珊时,剑鬼已经没影了,只好躲在暗巷,先把面具戴上再说。
江瑚制作易容面具的本事,还没到能支撑个把月的程度,只能是时用时补。
仓促易容,走在暗夜人群中,总有种被识破的感觉,可不得不继续追踪,若是再来一次今夜这般刺杀,不说江瑚,蝶珊可挨不过去。
“被我打伤,全身关节必定脱臼,可这人怎么会跑的这么快。”江瑚就不明白了,数道符纹留在剑鬼骨骼之中,为不让其察觉,虽没敢做的太强,可那样爆炸的力量绝对可以把任何人骨头震碎。
剑鬼怎么能跑的这么快?
常人当然不会明白剑鬼为什么会有这种能力,因为从他成为杀手的那天起,今夜这样的日子就是他的生活,暗杀,受伤,逃亡,躲避等等,就和平成人吃饭,上厕所一样平常,简单。
人群,在这大半夜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睡觉的睡觉,每一个都红光满面,气息沉厚,绝不像受伤的样子。
“人太多了,受了那种伤,他不会躲在人群里,必定躲进了某个角落,那样的隐匿能力,仅凭我们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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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珊的话刚说到这里,突然跑了出去,人群中她仿佛看见了剑鬼,正拖着伤躯走,一下却又不见。
过一段距离,两人在找,又见剑鬼忽闪而过,立即追上去,却又不见踪影。
“他在引诱我们,有阴谋!”接二连三看到剑鬼,却又抓不住,江瑚立即明白了其用意。
可今夜刺杀已把蝶珊吓坏,气怒道:“不管有什么阴谋,今天都要杀了他。”
一路被剑鬼引着走,忽然到了一条无人的巷子,两面墙壁没有门户,江瑚和蝶珊站在巷道一端。
另一端,剑鬼靠墙而站,他确实已经受了重伤,身上黑衣还在滴血。
但他明明还能站着,怎么就不跑了,这一点让江瑚和蝶珊不敢轻易走过去。
“没杀我,这是你们的错,因此要付出代价。”剑鬼话音痛苦,虚颤,明显已没有反抗的能力,却还在说大话。
紧张,不禁令江瑚面部肌肉有些抽搐,目光紧盯一瞬不瞬,说道:“本来就无冤无仇,是你非要杀我们,被我折磨一年,此时才死,也是你自己活该。”
一个人快死还没死的时候,似乎真的会变得话多,剑鬼也不例外:“自我成为杀手起,唯有一次失手,你是第二次,我保证,不会有第三次。”
“我也保证你不会见到明天的太阳。”话落,江瑚暴走,刹那闪到剑鬼身前,一拳轰落。
轰,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