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类最多,当属一种五彩长羽鸟类。而走兽类最多,当属一种身覆鳞甲,蹄爪同生,头顶独角的怪兽。可以眼见,这些飞禽走兽眼睛里的惧怕之意相当灵动,不亚于人色。
小主,
可这样一个后花园般的世界毕竟太小,界壁封堵,无门无窗,这里的灵气虽浓郁到已化作点点灵光飘荡,这个世界虽然美丽独特,已经形成了它自己的运转方式,可它毕竟太小了些,一眼便可望见这方世界的尽头。
而若是被关在这里久了,这里也就不美了,毕竟它太小了,就像个稍大的后花园,总有看腻的时候。
草地上,一个相貌淡雅,却留着一头打卷儿长发沾满草叶的男子,敞开着胸襟素色长衫,更像是个凡世的习武之人,此刻正无聊躺在地上。
他,已经在这里太久太久,久到他现在只能这么无聊的躺在地上,就算是飞禽走兽从他身上踏过去,他也不想动,实在死气沉沉。
可当灵气骇浪出现的那一刻,男子满脸的喜悦表情,登时翻身而起,惊道:“有一道禁制开了,多少年了,不知是力量崩坏,还是……”
“不过不重要,再开十道禁止,我就能打破界壁,可以离开这方囚笼,终于有望了……”
……
同样的时间,同样一座后花园迷你小世界,这本就是同一个地方,却是在这个世界的另一边,同样有一个人,他在这里也已经太久太久,久到只能那么无聊的坐着,他也是连动都不想动。
这个面容看去有些枯老的男人,有着一双剑眉,魔性而邪,邪而又正的一张面孔,一身破旧古老的黑袍被灵气骇浪吹得烈烈作响,他缓缓睁开了眼睛,从打坐中惊醒。
那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挣开的那双眼睛清澈如水地盐田倒映出的天空般,可他的眼睛却又蕴着一种浑浊如同泥水的光芒,虽是星目剑眉,却没有正气凛然,只给人种魔性之感。
这样一双眼睛就该出现在一位意气风发的青年、中年人脸上,他怎会是一个老人。岂非是他的人已经老了。
他的外貌正如他的人,别看平静,却有着一颗魔性而躁动的心,所以他笑,哈哈大笑:“哈哈哈……有一道禁制开了,算算出去的日子也不远了,这次一定要先杀了那个小王八蛋,敢和我浑天无地斗,你非死不可……”
忽地,身在后花园般小世界两端的两个人,忽然竟都爆发开一种强横而可怕的气势,他们在这里已经太久,留在一个地方久了就会发疯,人疯了就会互相敌视,即便是在要好的朋友,血脉至亲!
况且,他们本不是朋友,也不是血脉至亲,他们只是敌人,几百年的死敌!
他们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两只饥饿巨兽,不管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此刻他们迎向了对方,战在一起,气势虽可怕强大,却用最简单,最原始,最野蛮的方式,斗个生死……
——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不可理喻的事,不讲道理的事偏偏要发生,你毫无办法,只能接受。——但是,当这件不讲道理的事情,是因为一个人而造成的,即便是你自己,你也会开始埋怨、仇恨。然后,你会变得更不可理喻,去报复,去痛苦。
所以,一直都找不到花蓝咫人的江瑚,现在简直怨死姜欢欢这个贱嘴女人。
为了找花蓝咫,江瑚错过了这次只有一个时辰的大好机缘,所以他好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拦着花蓝咫。
江瑚气呼呼的东奔西走,姜欢欢一直跟着不敢做声,眼睁睁看着大好机缘就这么过去,她自己也恨自己为什么那么嘴贱,更怨花蓝咫真是太小肚鸡肠,就这么点不可能发生的破事儿,她还真玩消失了。
屁后面有个跟屁虫,江瑚简直快要烦死了,转头道:“这位大姐,求您老人家不要再跟着我了,还嫌我不够烦吗。”
被姓江的这么一喝,姜欢欢吓了一跳,一愣,才道:“那……那,那我不是要负责把她找回来吗,不跟着你,我能去哪儿。”
江瑚一口气差点没有喘上来,心里骂道:“你这是在帮我找人吗,你这是在给我添堵……”
“姜欢欢,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想对你做什么?”江瑚气笑了,道:“我想强奸你,现在我真的好想强奸你呀!”
粉红色脸上惊容一片,姜欢欢骇道:“副副副……副宗主,您不要这样子嘛,让宗主知道了她又该不高兴了。”
“呃……”江瑚只能抽口凉气,狠狠道:“你现在立刻滚去秘境出入口守着,看见她一定要把她给我拦下来,滚!”
“诶!”姜欢欢居然是爽快的答应了一声,飞奔走了。
过了好半会儿,江瑚想了想:“既然现在实在找不到她的人,秘境探宝也不能搁下,倒不如先去小世界中心地带看看,说不定她就是去了那里呢?”
“唉,花蓝咫,求求你一定要好好的,不然我们做的这一切,岂不都白费了!”
一开始,江瑚是为了解毒不得不受制于人,后来他是真的在为花蓝咫做这些事情,眼看着五毒教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现如今只要杀了阴母老祖,整件事情就都结束了,这节骨眼上怎么能出意外,怎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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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花蓝咫有个三长两短,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秘境很大,要找一个藏起来的大活人太难了,江瑚顿时飞走,向着秘境中心地带去。他只能碰运气了。
秘境的中心地带当然很好找,因为这里活人最多,因为这里有将近百位主道境强者汇聚,因为这里正爆发着一阵阵轰鸣。
并非战斗,而是各大宗门修道人正在联手轰击一座坚固到简直吓死人的大阵。能被这样大阵保护的东西,在人看来一定是宝贝,当然也不乏出现之前那样的情况,大阵之内封存着一股可助修道人提升境界的力量。
高山下大湖,此地自然也是尸横遍野,湖水已经被鲜血染红,谁都无法想象自秘境存在以来,这里爆发过多少战争,居然会死这么多高境界修道人,其中主道境的尸身便随处可见,依然维持着刚死的鲜活状态,只是死相极惨。
而高山下的这片血湖,正是一座大阵所在,所有人都相信,湖里有宝贝!
可是,封闭的大阵太坚固了,人也无法进去寻找阵眼,所以只能强攻。
此刻便有二十多位已经变成红皮肤的主道境强者带领各宗门高境界修道人,对大阵强攻猛打,一拳拳,一脚脚,硬撼在大阵能量壁垒上。
“兄弟们加把劲儿啊,锤炼肉身要打紧啊……”
“兄弟们,破阵就当是锤炼你们的肉身了,再使把力,听我口令,出拳!”
……
“嘶啊!”
自来到这里之后,江瑚是看得唏嘘不已,听着那些口号声,怎么听,怎么看,都那么像是开山修路的世俗凡人。
“傲骨道界这些肉身主道就真的这么蠢笨?像这样的大阵他们居然用自己的肉身硬撼,就不能先截断此地灵气,再以秘术消耗大阵灵力,这么搞,猴年马月破阵去……”
轰隆隆……
轰鸣震耳,间连不断,一群群人的吆喝声,还有因为自己把手打疼了的惨叫声,一群修道人,一个个蠢笨的还不如普通人,看上去实在是滑稽,实在不堪入目!
不过,江瑚也不着急,他也不打算出手,因为他现在要找的是花蓝咫,来这里只是顺便看看情况。
人群里根本没有花蓝咫的影子,江瑚转站下一处修道人们正攻击的大阵地点。
当然还是同样的情况,直到江瑚游走了七八个被攻击的大阵之地,江瑚忽然发现一个巧妙的事,秘境小世界本就像个甜甜圈,中心地带当然是圆的,而这些不知名却坚固异常的大阵排布方式也画成了一个圆圈。
但是,这个圆圈却绝不普通,很多大阵看似独立,却被这圆圈非常奇妙的链接在一起,有点像是按照天时、地利之理排布,又用另一种独特方式串联在一起。
意思就是说,秘境里的所有看似单独的大阵,其实暗里都是串联在一起的,或许这也是为什么每一座阵法都那么坚固的原因。
江瑚猜测,小世界这个甜甜圈最中心的空洞里另有蹊跷,只是被这些特殊布置的坚固阵法阻挡,谁也看不见里面是个什么,但里面必定是有东西的。说不定这个甜甜圈并不是个甜甜圈,而是被人在中心戳了个窟窿的大烙饼,中心带着肉的那一块儿被藏起来了!
而现在这种情形,不把那些阵法都给破除掉,谁也找不到那口肉。
事实上,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浪费了多少时间,秘境入口外的那具撑开秘境的森森白骨,有一根指骨已经消失。若按照这个消耗的时间计算,尸骨消弥的速度可能会越来越快,要不了十来年,这具尸骨将彻底消弥,到时候秘境还存不存在可就不好说了。
别看十来年时间很长,但是对修道人而言这太短,短到只不过是一次境界的提升,短到不过是一次打坐入定,短到不过是弹指间。
一个弹指间,六十个刹那,一个刹那,眨眼都来不及。试问,弹弹手指,谁会弹个十来年,这不是有病,也就傲骨道界这群修道人干的出来这种事。
时过境迁,一下子,秘境就开起了一年,前半年江瑚还可以安稳修炼,等到他元神中毒发,又着急找不到花蓝咫,后半年江瑚并不好过,等他第二次毒发,因为元神之力消耗过剧,他不得不闭关潜修时日,否则元神道体崩溃,让毒扩散到他的整个元神里,到时那才是真没救了。
那花蓝咫呢,这一年她怎么样?
江瑚一直都在问自己,既然已经没法子再去面对她,为什么还这么在乎?
答案是:因为我做的这些事情是有意义的,即便只是为了一个人,即便只是拯救了一个人。但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所以我在乎,我煎熬,我痛苦……我该让这件事情有个结束,那时我自己也能得到解脱。
——不管用什么方式,什么办法,当你在乎的一件事情结束,那你确实会解脱出来。我敢保重,不管结果是好是坏,结束,你就会得到解脱,否则你会一直痛苦下去的。这岂非也是一种幸福?
“当然是,当然是杀了阴母老祖,阴母老祖死,知道花蓝咫秘密的人就更少,就不会有人在乎花蓝咫是生是死,不会有人再想着威胁她,伤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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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阴母老祖躲到哪里去了?”
“花蓝咫又在什么地方?”
“我眼看着阴母老祖带着五毒教最后几十人进入秘境,可是现在秘境内那么多的各大宗门的修道人,却一点消息也没有,你们五毒教出身的人都这么能藏啊!”
花蓝咫没有消息,阴母老祖没有消息,就连被江瑚自己赶到秘境出入口守着的姜欢欢也没了消息,这让江瑚很苦恼。
毕竟他是孤身一人,毕竟他不能露面,他在傲骨道界大闹抢夺宝骨,有太多怨恨他的人,毕竟他到了现在已经黔驴技穷。
元神之力蕴养恢复了很多,至少江瑚可以判断,自己撑过下次毒发绝无问题。所以,他选择了出关,他选择再去找。
而这次,他要找的不仅仅是花蓝咫,他还要找阴母老祖,杀了阴母老祖,消息传开了,说不定花蓝咫自己会出来呢?
而在这个时候,江瑚得到了一些不打紧的消息。秘境小世界中心连片大阵已被破开十之二三,傲骨道界修道人们沾沾自喜,时至今日,这些修道人也发现了大阵链接成片的巧妙,与江瑚猜想一般无二。
可让人垂头丧气的是,大阵之内除了那股能够助修道人直接提升境界的灵力骇浪之外,别说宝贝,连个屁都没有,这实在是让修道人们气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