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慕闻言，面色刷一下变得嫣红无比，平稳安定的气息也略微慌乱起来。

“没有，谁说慕儿心有所属了？才没有……没有……”想到阴水渊之时杀抱着自己力战阴灵，逃避追杀，虽说事急从权，当时性命攸关尘慕还不觉有异，直到脱出魔冢，彻底安全之后，尘慕心中才升起一股羞愤之情。

毕竟尘慕还是个女子之身，在阴水渊和杀已然逐渐熟络亲近了一些，已无敌视，之后杀舍身相救，二人协力逃亡，尘慕对杀的心防也逐渐淡化，若说没有丝毫动情之意是不可能的。

先前尘慕还未完全察觉此事，可待到尘荷子实际问起来，尘慕的心砰砰直跳，心头一震，思绪纷乱繁杂，失去了自己一向以来的淡然超脱，尘慕这才发现自己的心意。

尘荷子见到尘慕如此样子便知心中猜测大抵是中了，只是继续开口道：“可是和你同入魔冢的那人？”

尘慕微微低着头，耳根子都红了，声音微弱蝇虫一般道“是”，尘荷子心中五味陈杂，暗叹道：“墨香啊墨香，我让你照拂照拂慕儿，没想到你居然把这妮子的魂都给招走了。”

尘荷子看着尘慕这娇羞的样子，心中暗恨，又是无奈，只得开口道：“罢了，我师弟修为年岁倒也与你相仿，以其天资，与你也算般配，或许这也是天意吧。”

随口尘荷子仿佛自语道：“若是如此，那可要抢在那太阴圣体之前，我家慕儿岂能屈居此女之后。”

尘慕闻言微微一愣，似乎是不明白尘荷子是何意思？

仔细思索随即明白了尘荷子的意思，与此同时，尘慕整张面孔仿佛不知道作何表情一般地怪异，略微尴尬道：“额，爹爹，墨道友与我确有袍泽之谊不错，可是论起辈分来墨香与慕儿也是叔侄，慕儿岂敢对其有非分之想。”

尘荷子闻言也是奇怪，慕儿先前不是对于这辈分关系十分不喜吗，怎么如今又一反常态，承认了这层关系，咦？

尘荷子这才想到，尘慕似乎对于墨香并无情意，言及墨香之时也没有方才那般娇羞之色。

若不是墨香，那是……

尘荷子目光一沉，朗声道：“慕儿，你该不会对那杀灵体的小子有意吧？”

尘慕的面色又泛起丝丝红霞，目光也略有些飘移不定，脑袋轻微地点了点头以作回应。

尘荷子似有难色，道：“你，你啊，那杀才可是生灵，你既为死灵，怎能对他动心？不行，此事我不同意！”

尘慕并未立刻反驳，只是看着尘荷子，目光闪烁，似有所思，随后道：“爹爹，生灵又如何？说到底，难道我等就并非生灵了？就算被死灵接纳，有了资格，可也改变不了你我生灵的本质。”

“是，生灵自然罪恶滔天，纵死不能尝其罪，但就算杀尽天下生灵，将其尽皆魂飞魄散又能如何，我灵族的苦难也不会因此解脱。”

尘荷子默然不语。

“爹爹，可还记得升灵之誓？只因此誓，我族才虽是生灵却也能有资格自称死灵。”

尘荷子看着尘慕，听着尘慕言语之中的坚定，恍惚间仿佛看到尘慕尚是雏荷之时的样子，那般脆弱稚嫩，仿佛清风拂过，便会使其折腰，那样子让尘荷子一直想要守护着她，可那时的雏荷也曾历苦难，曾经风雨。

尘荷子心中五味杂陈，平生第一次被自己女儿教育，心中略一叹：原来这就是女儿长大了的感觉吗。

尘荷子好似突然老了几岁一般，闭上双目，只道一句：“慕儿，随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