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兴的卧房之中,门窗紧闭,连锦帘都拉了下来,外面艳阳高照,室内若是没有青铜雁鱼灯散发柔和晕黄光芒,早就是漆黑一片了。
一直过了一个时辰,贺兴才在医工的诊治下幽幽醒来,他微微地睁开双眼,一眼就见到夫人在榻前暗暗垂泪,贺兴忍不住地紧咬着嘴唇,一股腥咸的味道从舌尖流入口中,疼痛让他的意识稍稍地清醒了些。
贺夫人见到丈夫醒了之后,登时就扑到他的身上痛苦起来。
儿子离家出走,丈夫昏迷,令她这个女人手足无措。
丈夫一醒,便有了主心骨,如此哭得更加的伤心。
贺兴见夫人如此悲伤,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极力地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本想轻轻拍拍夫人的后背以示安抚,可那手却是酸胀发麻,一点都不听使唤。
贺兴心中怅然,这身体只怕是废了。
贺夫人垂泪道:“老爷,百川虽然做了错事,但他毕竟是你我的孩儿,还望老爷赶紧派人找到他才是!”
贺兴渐渐地闭上双眼,沉住气,将事情在脑海中反复的思量起来。
家主之位决不能让出去,贺宁等人虽然也有一定的才具,但是目光短浅,无法带领贺家走得更远。
而且,此人是睚眦必报之人,一旦落入他的手中,他们这一房将来必定备受排挤,甚至根本无法在贺氏家族中立足。
儿子一直倾慕与楼家女子,这本也无可厚。奈何造化弄人,楼清漪竟然嫁作他人妇。儿子内心的苦楚,他作父亲的又怎能不理解呢?
谁还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想当年,他对楼清漪的母亲也是倾慕有加,可人家最后还不是嫁给了楼伯符。为此,他消沉了数月,还是当时他的父亲一记家法将他打醒的。
正所谓是温柔乡即是英雄冢!
当真是造化弄人,到了儿子这一代身上,老一辈的悲剧再次重演了。
儿子是个情种,比他这个当老子的用情更深。
贺兴正在榻上思绪反复,家中的老管事贺光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呈上一封书信。
“老爷,少爷刚刚派人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