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以后,通天城阴雨连绵,时不时有雷光闪烁,乌云盖顶,这等不祥波诡的天气并不适合出海捕兽,以此谋生者难得能落个空闲,吃酒听雨,畅谈雅事,别有趣味。
城中路上未因淅淅沥沥人流减少,反而好多人行色匆匆急往城南走去,这可是有点蹊跷,阁上吃酒者临街下望,连声揣测。
“这好像都是些生面孔,南翼城不是今日封海吗?怎么他们都往那去?难不成有什么猫腻是我等不知,请教诸位此事何解?”
“还记得玄武灵舰停滞于此吗?那日南海滔天,巨鸟覆城,据说是大玄商会调来备用灵舰接北来之人南下,今日便是启程。”
此刻对楼阁中,铮铮然弹琴而止,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而后一道身影,彩绫护体,白衣不染,撑开油纸伞,独自徘徊在悠长又寂寥的雨巷,这一片小巷青石板高低不平,房屋上藤蔓爬墙,岁月往事犹如此般不经打理整片荒芜,伸手触碰却被划痕。
“小心,这片居所不同寻常,是妖兽牡蛎蜕壳堆砌而成,墙面锋利,深藏不露,羽澜姐姐,今日便要走吗?不在多等一会。”
羽澜已知谁来,拨开层层藤叶,看到了这片原始面目,鳞次栉比的硬壳如海浪一般徐徐累进,她回首一望道:“不属于这,不该留念,我有我自己的天地,多谢妹妹。”
“还有什么话想……”
“不必了,大道维艰生死茫茫,昔日光景恍然如梦,纵然相逢,也应不识,何须剩把银釭照,青离妹妹,珍重,后会有期。”
白青离欲说又止,她看到羽澜眼底深处的挣扎,这种情绪暗藏很多怎可诉说,雨水滴答在石阶上,脚步渐远,心愈发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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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翼城城门大开,南下之人井然有序的排队登舰,一是终于盼到了归期,二是先前答应的灵石悉数返还,真是双喜临门,衣锦还乡,一路上都夸大玄商会言而有信,良心可鉴,这当然都是萧元安排,小钱而已。
此时他正手拿棋谱,闲敲棋子坐在灵舰一旁观潮亭,刚复盘摆好的棋局被对面百无聊赖的萧彤一把推散,将白子黑子混在一起摇晃倒入棋罐中,倾怀大笑,很是妖娆。
萧元头也不抬,也不恼火,白子黑子对他来说并无所谓,心中即有黑白,夹起照谱落子,淡淡道:“姐,没事你去城中蜜饯坊市称点梅子吃吧,夏满枝头,正是时候。”
萧彤一听打发之话,索性夺过棋罐一掌震飞海里,稀里哗啦咚咚作响,这棋子本是灵石所刻,尽显奢侈,落在海中,潮水一退洗尽铅华,如宝玉耀眼,可见价格不菲。
“小弟,父亲同萧叔拜谒郊野草庐,家中只有两个老气横秋的护法,你又不在,让我逗留何处?难不成找姓白的闺中恶斗。”
“闺中恶斗,有趣有趣,女孩子不应该是拉拉家常吗?”萧元被萧彤发言惊的发笑。
“切,她——她怎么来了!还有?”
萧彤咬牙切齿,蹙眉怒眼,一下子直接把棋盘掀翻了,萧元寻声看去,赫然那青衣袅袅,又有白衣翩翩,美不胜收,这样一番对比,其姐虽有风情,却是落了一大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