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溪点了点头,冷冷地扫视了一圈云家众人,微笑道:“好,听夫君的。贺府尹,接下来的祭祀流程,本宫就听你的安排了。”
贺新恭敬地应了一声,向赵云溪施了一礼,随即来到云家众人面前,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眼神恍惚的云滨和神情惊慌的唐正梅,朗声道:“云家上下仔细听了,本府奉旨,协助同安公主殿下为贤妃娘娘举行墓祭,如今吉时已至,本府正式宣布,祭典开始!云家上下,跪!”
随着贺新一声令下,除了云滨外,云家其他人毕恭毕敬地跪倒在地。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内心是如何想的,但从面部表情来看,他们还是充满了惊慌和担忧的。尤其是对于唐正梅等云家现任的掌权人而言,他们如今都很担心自己的前路。要是早知道云昭训会变成贤妃,他们再怎么放肆,也不敢将云昭训的灵位如此安置啊。而对于云滨而言,他现在仍旧有些不敢相信,面前这位身份最贵的公主殿下竟是他同胞妹妹的女儿。按照辈分来说,他可是赵云溪的亲娘舅啊。可是,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赵云溪不将云家打回原形都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了,他哪敢有其他的想法。
随着祭典的正式开始,礼部和宗正寺的官员也正式进入场中。在他们的安排下,云家众人像是赎罪般地对着贤妃的灵位所在的房间拜了又拜,跪了又跪。随后,赵云溪在沈熠的陪同下进入了房间,准备请出其母妃的灵位。
赵云溪神色庄重地走在最前面;沈熠左手拿着一条湿帕子,右手拎着另一桶干净的水紧随其后,尽管这些事本不该由他来做;文竹则端着一只盘子走在最后面。
进到房间,赵云溪一眼便看到了供桌上那面孤零零的灵位,她的心里不由得有些酸楚,眼眶也在瞬间泛红了。自她记事起,她便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无法与亲生母亲见面了。十七年来,这是她第一次正式地与生身之母面对面地相处,尽管那只是一面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感情可言的灵位。
沈熠虽然无法彻底地做到与赵云溪感同身受,但他却想起了前世的自己第一次面对母亲的灵位时的感受。都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他现在越来越真实地理解这句话的深刻内涵了。只见他动作轻缓地将帕子放入水桶中浸湿,又拧干了大半的水分,这才递给赵云溪,柔声道:“小九,你来帮贤妃娘娘擦擦吧。你是她的女儿,她应该很开心见到你帮她做这些的。”
赵云溪眼含热泪地接过帕子,走到供桌面前,小心翼翼地擦拭起其母妃的灵位来。任谁也不会想到,这对母女相隔了十七年的初次见面,竟会是这种模样。
随着帕子的擦拭,灵位上朱漆金字的字样也渐渐浮现出来了。或许是由于很多年都没有小心打理过了,有些字上面的金粉已经不见了,显得十分刺眼。
看到这一幕,赵云溪的心中开始滴血了。她实在想不明白,云家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的母妃。愤怒和怨怼开始在她的心里发芽,使得她擦拭灵位的动作也僵硬了起来,就连眼神中也布满了凌厉的“杀意”。
沈熠一直注意着赵云溪,此时自然也发现了她的情况有些不对,立马握住她的手,温柔地道:“小九,冷静。我知道你的心里不舒服,但现在不是发泄的时候。等祭拜完贤妃娘娘后,我们再跟云家的人细细算账。你放心,不管事情怎么发展,我都会站在你的身后,全力支持你的。对于这种白眼儿狼,我们没必要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