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金牌,沈熠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毕恭毕敬的贺新,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但众官员已经将现在这种场合营造得非常严肃了,他若是笑出声来,只怕会引起更大的误会。深呼吸了一口气后,他故作轻松地对贺新道:“贺府尹,现在你该知道我没有瞎说吧。行了,你若是要宣旨就快些宣吧,我和小九还要进去清洁一下贤妃娘娘的灵位呢。再说了,这时间也不早了,你要是再这么拘谨,只怕会误了吉时。”
“是,沈爵爷,下官这就宣旨。”贺新连忙应了一声。随后,他恭敬地从师爷手里接过另一封圣旨,道了一句“请殿下接旨”后便自顾自地宣读了起来。
这封圣旨的内容虽然也挺多,但很容易明白。圣旨的第一部分主要夸奖了贤妃的性情品德,多是些套话,如“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第二部分主要解释了贤妃归葬祖地、受母家后人供奉的原因,并引出了赵云溪;第三部分则是重点,大意是说圣帝与贤妃所生的同安公主如今已经成年,又觅得良配,于情于理都要向生母汇报此事。故而特命公主与驸马南下,到贤妃的墓前祭祀祷告,一应开支均由地方官府提供,并免除当地三年赋税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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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这道圣旨,沈熠暗暗怀疑圣帝是不是喝多了胡写的。一来是因为这道圣旨没有经过“三省”之一的门下省传达,更像是圣帝的口谕;二来是因为这道圣旨中的内容很尴尬,并没有太多的实际意义。第一部分的内容在之前的追赠旨意中已经出现过,现在不过是再夸了一遍;第二部分的内容是约定俗成的事,实在没有解释的必要;第三部分的内容是沈熠和赵云溪眼下正在做的事,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至于最后所说的免除三年赋税的事,在他看来,这种行为根本就是移东补西。地方官府先花了钱为贤妃举办祭典,然后朝廷此后三年就不跟地方官府要钱了,这怎么想都有问题啊。即便是此后三年免除的赋税的价值远大于这次祭典所耗费的金钱,可举办祭典的钱终究还是从百姓身上索取来的。被圣帝这么一来一回地捣腾,百姓不仅花了钱为圣帝办事,还要谢谢圣帝没让他们倾家荡产,实在是岂有此理。圣帝若真想为贤妃的祭典做点事,为何不拿自己的私库呢,这也更有心意啊。可惜的是,这些话他也只敢在心里嘀咕,若是当着圣帝的面或者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指不定明年这个时候就是自己的祭典了。他虽然很想为这个世界的百姓做些事,但绝不会奉献自己的生命。人都是有私心的,如今的他有家有室,让他牵挂的人和事实在是太多了。
聪慧如赵云溪自然也察觉到了这道圣旨最后一部分中的问题,她展开手里的圣旨,再次仔细地看了一遍,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思考了片刻后,她拽了拽沈熠的衣袖,将他拉到一旁,有些忐忑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小九有此心,我自然是乐意的。若是皇室中人都能像小九一样,能够以百姓之心为己心,那这世上就没有那么多的战乱了。”沈熠温柔地道,“再说了,贤妃娘娘是你的生母,按民间辈分来说,就是我的岳母。在我这个做女婿的能够为岳母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尽尽自己的孝心,也是理所应当的。”
赵云溪虽然早就想到了沈熠会同意她的提议,但还是觉得兴奋,开心地道:“夫君,你真好。”
沈熠像是对于这种被发好人卡的事情已经麻木了,心情平静地道:“那是自然。好了,这个想法还是由你亲自跟贺新和魏城说吧,毕竟你才是今天的主角。”
赵云溪想了想,还是决定按沈熠的意思来。因此,当她重新站到贺新面前时,她异常坚决地道:“贺府尹,关于这道圣旨,本宫有些不同的想法。”
贺新当然不知道赵云溪刚才跟沈熠商量了些什么,因而当他听到赵云溪对圣旨有异议时,虽然有些错愕,但还是恭敬地道:“请殿下明示,下官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