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贺府尹,有劳了。”赵云溪早就从贺新的着装上确认了其身份,故而只是象征性地看了看手中的鱼符,然后十分优雅地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已经证实了贺新的身份。可很快,她就看到了站在贺新旁边的沈熠,当时便不再端着架子,开心地道,“夫君,我们已经进入云州府的地界了吗?”
沈熠扫了一眼脚下的界碑,假装思考了片刻,坏笑道:“没有啊,这里是定州府与云州府的交界处,只有通过面前这块界碑,才能算是真正地进入了云州府。”
赵云溪将头伸出窗外,看向沈熠所说的界碑,很配合地道:“原来还没到啊,刘三,再往前走两步,快些进入云州府。贺府尹,这是你的鱼符,收好了。还有,你往后退一下,小心被马车撞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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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彻底进入云州府的地界后,赵云溪跳下马车,舒展了一下筋骨,随后走到沈熠身边,旁若无人地靠着沈熠的肩膀,懒洋洋地道:“可算是到了,夫君,我现在总算理解你为什么总喜欢赖在家里了,这一路上太颠簸了。”
若是以前,赵云溪自然要严守“女四书”的要求,绝不会做出这种“大胆”的举动。可与沈熠相处得久了,接受了很多新鲜的夫妻相处之道,她也渐渐地将以前那些腐朽陈旧的思想抛于脑后,选择与自己和解。尤其是在子爵府时,由于没有外人干扰,她可以过得更加随心所欲。不过,当她在面对皇后等人时,她还是选择做回以前那个“知书达理”的温婉女子。毕竟沈熠不止一次地与她说过,思想观念的改变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纪,他们更难以改变长时间形成的思想观念。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一些曾经梦想改变现状,最终却被世俗的现实狠狠地教训过的人。正因为吃过这种亏,他们才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女再吃这种妄图改变的苦。时间一长,一代又一代的人或自愿、或被迫地沉溺于相较而言的“舒适区”中,再也不愿意改变现状。除非有数个或数十个不怕牺牲、不怕吃苦的人前仆后继地站出来,将那些陷于“舒适区”中的人叫醒,带领他们走上更光明的未来。这样的人,我们一般称其为“伟人”,但很明显,沈熠绝不是、也不愿成为这样的人。
一旁的贺新毕竟是科甲出身的正经读书人,在目睹了赵云溪与沈熠的亲密相处后,不免觉得有些尴尬,只得收起鱼符,默默地低下头,假装没看到刚才那一幕。好在其他官员这时上前来向赵云溪见礼,他便不动声色地让开了位置,从这尴尬的氛围中抽身出来。
这些官员都是云州府府衙的僚属,位于贺新之下,有司马一位,司功、司仓、司户、司法、司兵、司田等曹参军各一位。其中,司马虽然官封五品,但没有实权,朝廷往往以此官位安置闲散官员。然而,若是府尹之位空缺,司马可以暂时代理州事。至于司功、司仓、司户、司法、司兵、司田等曹参军,他们被称为“判司”或“六曹”,具有实权,负责处理地方各方面的政务。
一众僚属见礼完毕之后,便依次退到了躲避尴尬的贺新身后。在沈熠的提醒下,赵云溪也注意到了贺新的情况,于是松开沈熠,站直了身子,轻咳了一声道:“贺府尹,本宫刚才忘记问你了,你是怎么知道本宫今日来云州府的,为何又将府衙僚属全部带了过来,你可知这样并不合朝廷的规矩,你就不担心被弹劾吗?”
听到赵云溪聊起了正题,贺新也端正了神色,将他先前与沈熠所说的话转述了一遍。并特意强调,他都是圣帝的旨意行事的,希望赵云溪能见谅。
赵云溪神色淡然,沉吟片刻后,直入主题地道:“依你所言,本宫此次前来祭拜母妃的事,云州府已经做好所有的安排了,本宫只需要人到场就行,是吗?”
“是,公主殿下!下官已经备好了所有的祭祀物品,目前就放在曲硕县县衙;有关祭祀流程,朝廷专门派来了有关人员负责,包括礼部祠部郎中江纶江大人、宗正寺陵台署陵台令杜镇杜大人及其他有司。”贺新进一步介绍道,“除此之外,下官还请来了云州府白云观的虚元道长,准备设立一个祈福道场。这些人目前已经启程前往曲硕县了,今晚会在曲硕县的绛亭驿休息,明日一早与公主殿下一同前往墓地。”说罢,他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远处的骑在马上玄策,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