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霆,小九的事,你应该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吧,为什么从来没跟朕说起这些?”圣帝突然道,“也多亏了皇后这些年一直在照拂,若不是她,那孩子受的苦怕是更多。”
“奴才知错了,请陛下赐罪!”郑霆也不多做解释,急忙道。说实在的,在这座皇宫里,还没有他不知道的事。赵云溪在悭德殿里被那些宫女太监欺负的事,他自然心知肚明。甚至连皇后能够知道这些事,也少不了他的推波助澜。可是,那个时候的圣帝对赵云溪的态度很冷漠,甚至不闻不问。他就算知道这些事,也不敢跟圣帝提起。再说了,宫人犯了错,自有皇后和内侍省处理。他虽是圣帝身边的大太监,在这宫里地位非同一般,可也没资格说这些。
对于郑霆自请罪责的话,圣帝并没有在意,反而问道:“内侍省如今归谁管,是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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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陛下,现任内侍监名叫‘黄显’。据奴才所知,他是卢贵妃提拔的人。”郑霆道。
“回头换个人吧,朕不想听到宫里有姓黄的太监。一个阉人,也配姓黄?”圣帝冷声道。
“是,陛下!”郑霆恭敬地道。圣帝刚才的话虽然没有针对他,但他却感到了一丝杀气。按照宫规,宫女太监若敢阳奉阴违、不敬主子,其主管部门内侍省也要承担相应的连带责任。但赵云溪的情况却很特殊,原因是当时的皇后在圣帝面前失了宠,虽然仍旧管理着后宫事务,但却不得不对风头正盛的卢贵妃退避三舍,这也导致黄显这位内侍监并没有受到任何处罚。
“云州离京都远吗?”圣帝道。他百无聊赖地敲了敲石桌,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向了远方。
闻言,郑霆心里不禁一酸,低声道:“回陛下,从京都到云州有两千多里的路,挺远的。”
“你说,朕这些年是不是做错了?”圣帝语气苦涩地道,“当年的事,确实怨不得小九!”
郑霆没有回话,沉默着低下了头。无论如何,他只是一个奴才,没资格评判圣帝的对错。
“你呀,跟了朕这么多年了,还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真是没半点儿长进。”圣帝也知道他刚才的问题确实为难郑霆了,故而也没有怪罪郑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自嘲地道,“沈熠有句词写得好,‘高处不胜寒。’朕御极已有十年,励精图治、休养生息,圣朝如今虽说不上天下大同,但也国泰民安。虽有这般功业,可能跟朕说几句体己话的人却没有几个。”
“陛下,夜深了,还是早些歇息吧。”郑霆正犹豫该怎么回话呢,却听到了二更的鼓响,于是急忙劝道。都是因为圣帝今晚亲耳听到了皇后和赵云溪的谈话,这才会这么多愁善感吧。
“去平……算了,还是去正阳宫吧!”圣帝本来想说去平阳宫的,可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正阳宫中,皇后送走赵云溪后,便安心地等着圣帝到来了。自她复宠以来,圣帝每个月有二十天都会留宿正阳宫,尤其是每月十五月中这天,圣帝无论如何都会来的。
等了有半个时辰,皇后却仍然没有看到圣帝出现。此刻的她已经有些困意了,只得单手扶额,靠在榻上,闭目养神。正在犯迷糊之时,突然听到了月儿的禀报:“娘娘,陛下到了。”
正在打盹的皇后听到圣帝来了,急忙打起精神,想要到寝殿门口迎接。可还没走出几步,圣帝便走了进来,一见面便道:“暮岚,等久了吧?朕临时有点儿事耽搁了。”
“臣妾见过陛下!”皇后福了一礼,笑意盈盈地道,“臣妾刚刚送走同安,也没等多久。”
听到“同安”两个字,圣帝表现得有些不自在,可很快就恢复了神色,微笑道:“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