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时时微风来 万物同一声

屋子里面的动静,让人听了就很难过,那些宫女太监有的跟着默默啜泣,也有的愁眉苦脸。整个院子里,屋内屋外的人,也都是在忙碌着。

如今到了那种皮肤极度脆弱的时候,稍微碰一下都疼的让人忍不住大叫。

野井言让人托着煮好的药,自己拿起托盘里面的尖刀。野拓归站在院子里,他看着屋里的一切。知道劝不住,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有这种心疼的感觉。

这时曾宪祎过来,夺过野井言的刀,拿到蜡烛上烧了烧,毫不犹豫地一刀扎进了自己的胸膛…

野拓归惊了。他没想到曾宪祎会为了救自己的两个儿子,这样做。

他快步冲进殿里,大声喊着:“快叫御医,叫御医…”

整个院子,殿里,都瞬间躁动起来。

折腾到后半夜,曾宪祎这才悠悠地醒过来。

野井言跟野拓归两人都守在旁边。

看见曾宪祎醒了,野井言赶紧问她感觉如何。

曾宪祎说了什么,野井言靠近听,这才知道,曾宪祎在问野牧群他们的情况。野井言含着泪,说:“他们都解毒了,喝了安神的药,也都睡着,没有危险了,倒是你,现在你是最危险的。”

曾宪祎,苍白的脸,嘴角挑了挑,这才又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人随着自己的成熟,原本觉得很珍贵的东西,就会变得普通,并不觉得珍贵了。习以为常很多事情,就像每日呼,吸之间的那种自然。更感觉不到一些珍贵。

野井言曾经最看重的,是自己的父母,兄弟。他没有同父异母的概念,也没有什么血缘的意识。后来,他有了血缘区分,一些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他逐渐生疏了。这不是他存心要怎么样,而是生活,让他不得不见识到那些生离死别。渐渐的,再有人从中作梗。这兄弟情谊,便变得透明起来,随着事情的出现,忽隐忽现。

直到他最近这几年,让他重新开始审视自己。也是跟曾宪祎在一起以后,这才坚定了,兄弟之间的亲情,是多么的珍贵。

不愿意做别人的工具,不愿意当做棋子,就是一种随性,但是并不是谁都能有随性的权力。野井言如今也想开了,很多事情既然由不得自己,那为何不按照自己的心意来?生死都由不得自己,那为何不让自己过得舒服一些?畏畏缩缩过一辈子,跟潇洒自在过半生,他宁愿选择只活半生。

今夜,很多人注定无眠。

皇后跟野牧群经过这么一遭,如今躺在床上,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曾经过得是多么美好。对于无病无灾更有了深刻的认识。野拓归觉得自己周围肃清小人是多么重要。曾经以为江湖儿女都是豪情洒脱的,却也没料到,自己偏偏就遇到了太叔长光这样的腌臜货色,如若不是曾宪祎的出现,他险些就认为,所谓的江湖就是这么龌龊之人辈出,都差不多跟那个老东西一样。野拓归如今倍感欣慰的就是自己大儿子,野井言,居然不是自己之前那样觉得的样子。万幸没有被太叔长光那个老东西给带偏了,给教坏了。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否则自己的儿子又要少了一个。加上这回暗算,自己怕是就断子绝孙了。想到这里,他不禁浑身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地裹了裹盖在身上的黄色缎面软被。

野井言守着曾宪祎,也是一夜感慨良多。他没想到曾宪祎会为了自己,去救素未谋面的皇后还有野牧群。野井言之所以坚持要带着曾宪祎回自己的府里,就是觉得在宫中让他觉得很是不方便。

夜里,阿京来了。

阿京给曾宪祎带来了特制的补血补气的丹药。野井言很是惊讶,这些人的消息为何如此准确,又很是迅速。阿京也没有隐瞒,说宫里有千音阁的人在,所以,任何消息都逃不出去。这丹药是特制的,野井言一开始也没多在意,没觉得这丹药有什么不同,毕竟,宫里的御医给开的药,喝了两碗下去了,还是没什么成效。

谁想,阿京这两丸服下去,眼瞅着,曾宪祎的气色明显回转了起来。服完一个时辰,居然能坐起来了,还能跟野井言还有阿京聊一聊天。野井言很是惊讶,这个江湖,他还真是知道的太少!阿京自告奋勇,化装成小丫鬟,在这里照顾曾宪祎,野井言觉得过意不去。但是阿京说:“一是我这边还带着草药,一并喝下去才能好的快,另外,我还能夜里卡着时间给她运功疗伤,这点别人做不到。如果有人想要这个时候对她下手,我也还能应对,总比一般的丫鬟强。”

“有人对她下手?”野井言对这个很是关注。

“今天的事情,肯定也传到太叔长那儿了,所以,他一定知道他在曾宪祎这里的筹谋,落空了。但是,曾宪祎帮他做了不少的事情,自然,有些是不想让人知道的。如果是我,我就会在这个时候,出手杀了她,一是去掉叛徒,二是灭口,既然没有挑拨离间成功,那自然就要给你们添堵。她死了,对于你们父子来说,都是打击。到时候,他再传出来消息,说出曾宪祎的真实身份,就说他们惜花阁当年偷偷救下建王遗孤,是义举,如今,被野拓归父子知晓身份,不惜设下圈套除掉......"阿京说完,野井言就觉得后脖子发凉。是啊!这么好的机会,太叔长光怎么能放弃?如果被他得逞,那么,日后,怎么好扬起换主造反的旗帜?

“那,怎么办?”野井言急了。

阿京笑了。她早就安排好了。窗外埋伏着叶一还有公冶涵。她让野井言自己回房,这几日都会有人在守着这里。

阿京的本事,之前野井言是见识过的。他明白,只得再三请她帮助。自己忐忑不安地回房间了。

野井言走后,阿京留下两个贴身的丫鬟,帮着给曾宪祎挪到了最里面的房间。她让那两个小丫鬟在外屋守夜。自己则守在最里间。

等小丫鬟们出去了。她关上房门。查看了一圈,这里面的房间,并没有窗户,屋顶也是特别处理过的,不可能从屋顶上下来人。所以,如果有人想要进来,必须经过前面的前厅,中间的书房,这才到最里面的睡房。这间屋子,曾经是野井言的书房。一般前厅就是见客的地方,中间那个屋子,是野井言自己看书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