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海瑟薇名义上属于精灵家园，王国管不着。

所以，海瑟薇明天去就算不去沙国外交，依兰徳也无权下令。

所以，依兰徳憋了半分钟只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好吧……”对付这种满脑子律法的家伙，法外友邦这种身份意外的好使。说到底，依兰徳还指望万一战争爆发，精灵和矮人能够本着唇亡齿寒的原则出手相助呢。

无力，

垂头丧气，

依兰徳送开紧握剑柄的手，深深叹气道：“丑话说在前头，任何势力也无权包庇一只吸血鬼，别在倒腾编制了……现在我能把那个吸血鬼抓走回去审讯了吗？不对，我没必要得到你的同意。来人，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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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艾尔汀依然不肯让道。

依兰徳感到一阵胃疼。

“……我说，年轻的族长大人，您讲点道理行吗？”

“我就是在讲道理。”

菲艾尔汀伸手从旁边接过来一本沉甸甸的王国律法大典，直接翻到了想要的页数。当年她脱离了奴隶身份后，始终躲在书店里，出于复杂的理由埋首熟读了王国律法。“这一页，写的很清楚：保释。”

“王国公民才有资格享受取保释放，区区吸血鬼，不配。”

梅拉尼默默掏出来公民证件，

依兰徳小声嘟囔了句卧槽。

一个神奇的操作。梅拉尼数百年不是白活的，她是先建立了初具规模拥有议政厅机构的村落，才结婚，然后一步步推战功、获爵位。结婚必须有公民证，在当地议政厅即可办理证件，但如果贵族要结婚审查则会更加严格。

依兰德一百个不愿意，可他不是斯瓦耐那种不爽了先揍下去再说的性格，律法、律法、律法！

无论如何依兰德都需要站在律法的角度去言、去行。

忽然，依兰德又有了新的主意，“保释，可以，让吸血鬼的负责人亲口担保吧，呵呵。”通熟律法的团长大人非常擅长向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诠释具体条款──就好像刚才：贵族可出兵也可出钱，但他非要你出兵不可；新子爵小领地，可按子爵级别算也可按村落级别算，但他非要按子爵；职员的编制可算公会，可算领地，但他非要全都归在公会。诠释如风，左右都通。

很显然，你当时昏过去了，没可能「亲口担保」。

“我替会长大人担保，以我对他的了解醒来之后绝对会……！”

“你是他？他把这么大的责任都委托给你了？”

依兰德不吃这套了，无论菲艾尔汀怎么说，反正就必须按规程来。让昏迷的人张嘴。终于看到公会变得束手无措了，其他的事都好商量，唯独吸血鬼今天必须抓走，明早曝尸在你的领地广场上。

攒动的人群中，不起眼的雷恩丽挤到前排，对海瑟薇附耳低语。海瑟薇点点头，又转身对姗汀附耳低语。姗汀笑了，高高举起了手。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多嘴。”依兰德冷眼瞧着姗汀，这个自身难保暂且活命的不洁贵族女性，跟她多说一句话都觉得脏。

姗汀当然知道自己的立场。

“律法是不是也写了，三名贵族可以联名保释？”姗汀指了指自己，“我的父亲如今虽没落，也是个男爵。他就我这么一个女儿，我提出的任何合理要求他全都会同意。古基安男爵愿意保释梅拉尼女士，因后者罪证不足，罪行不明，缺乏司法公正与透明。”

小凯尔咧着嘴坏笑着，举起手，示意保证金再多也能出。他以前从没见过这种场面，五巨头之一正在吃瘪。

是的，

吃瘪，

依兰德不吭声了，他半秒就对其余两名贵族是谁，心中有数。果不其然，「黄金王冠」的瑞秋男爵高高举起了手，在人墙后面踮着脚喊道：“我担保！她要是吸血鬼，我还能活到今天？这些人还能活到今天？”同队的卡玛也高高举起了手，弱弱的说道：“我……我得问问父亲大人，但估计他一定会同意的。”已经凑够三位贵族了，仿佛嫌杀得还不过瘾，瑞秋继续说道：“诶利亚贝斯子爵家的我那位干妹妹也会无条件支持我，梅拉尼的前夫爱德华男爵也会担保，古城时公会还救下过一位被阴谋绑架的女男爵，还有祭坛巨口的那位领主，还有西境的阿纽林伯爵，还有……”

够了……依兰德扶额，感觉有点头重脚轻，世道已经变得连吸血鬼都不怕阳光不怕审判了吗……他本想拿男爵的分量不够来说事，但已行不通。

依兰德上次见你时，你还站在古城的审判庭上，生命之火随风飘凌，他远远的偷看了一眼，甚至没留下多少印象；第二次见你时，你已经手握足以拒绝陛下逼婚的能量了，他原以为你无法活着走出王城；第三次，你甚至无须一言一行就可以从他剑下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