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端来一看?”不给秦欢思考的时间,李寻舟轻声问道。

“在下这就回徐府去取。”秦欢站起身,准备离开,秦欢已经想好了打算,若是周然真的能用通灵阴玺,那就说明他就是下一个真龙天子,若是不能用,那自己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徐府,等待时机。

“舒颜,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你就留我身边,给我出谋划策吧。”周然依依不舍的看着秦欢说道。

秦欢看看他,点了点头。

大雪飘了好几夜,落在北方苍茫的土地上,似乎有意掩盖这块被屠戮的伤痕累累的土地,那白雪覆盖下的土壤,还是血一般的红色,济南城好久没有灯火通明了。毕竟在这属于汉人们的亡国故地上,沉寂或许才属于现在的土地。

济南城像今天这么热闹,在突厥人南下后,还是第一次,随着欢闹声来到知府府,知府的府邸挂满了大红灯笼,整个街上也乐呵了几分,但还是看得出不似当年,不难看出,知府要有喜事了。

欧阳朔瘫软的躺在床上,是的,在哥舒庆的一手安排下,他当上了突厥赵的国舅爷,正如他加冠时对秦欢所说:“我要当驸马爷!”他终于迎来了这一天,只是“周”这个字已经和他分道扬镳了,造化弄人。这个曾经令他心心念的位置也成了他永远解不开的枷锁。他无能为力,在突厥人来的时候,他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姑娘死在了突厥人的屠刀下,他本对这个民族深恶痛绝着。如今又做了突厥人的驸马,真是可笑!好在阮玉对自己还不错,给自己了突厥人的圣物,千秋鹤,带了一些个话,传给秦欢,秦欢。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阮玉,这大赵国的公主,她也在含情脉脉的凝望着他,两只手搂住他的脖子,不知何事,阮玉也竟对他动起心来。可他对此,并没有一丝丝的欲望,在这属于他自己的良辰吉日洞房花烛,一旦能有,他就感觉自己的心,好似被无形的刀子给割成一片一片的。现在,那些个百姓被开膛破肚死去的画面,又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惶恐不安,他惊慌失措。当那一株涂了朱砂的红唇倾心的亲吻在他的脸上时。所有的情感在一瞬间喷涌而上。该死的欲望、禁忌的羞耻、失落的愧疚、恐惧的无奈,像一双手一样,掐住了他的脖子,深深的击败了他。

他此刻再也支撑不住。

欧阳朔诡异的大笑起来,冰冷的看着阮玉。

阮玉不知所措,被欧阳朔掐住脖子摔到地上,紧接着又将她掐住举起,能帮助她的只有眼角流淌出的泪水。

“欧阳.....欧阳......你怎么了?”阮玉接近窒息了。

“哥,哥!”

欧阳朔看到了阮玉眼角的泪水,心里仅存的良知唤醒了他,他松开了手,阮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奋力的咳嗽着。泪水已经挂面了朱颜。欧阳朔此刻,应该说不是他了,他?莫非是疯了?

他一把扯掉了红帐,掀翻了桌子,红烛酒杯翻涌在地上。“

阮玉声嘶力竭的哭着朝他爬去,这一刻她是多么的无奈,外面并没有听见什么,只是以为他们两个闹得很厉害。

“欧阳,欧阳,你到底是怎么了啊!”

他慢慢的恢复了神志,摇摇晃晃的站着。他猛地抄起地上破碎的酒杯碎片,怼向了自己的脖颈。

阮玉迅捷的将他扑倒,趴在他的身上,亲吻着他,欧阳朔躺在地板上,大口大口的哭着,好似要抠出,自己炽热又滚烫的灵魂。

“欧阳朔,大汗把嫁给你,我就是你的妻子了,如果杀了我,能让你好受些,能让你原谅你自己,那我情愿去死,也算是弥补那些所谓的无辜百姓。”

阮玉说完,将碎片对向了自己的脖颈。

“我不怪你。”欧阳朔极不情愿的抱住了她,躺在阮玉的怀里抽泣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两个人坐在地上,阮玉静静的抚摸着他的头,眼泪滑落在他的脸上,也落进了他的心里。他躺在阮玉的怀里,睡着了,如同十几年前,在做了噩梦的时候,躺在母亲怀里那般,母亲总是对他那么温柔,阮玉也是,总把最好的一面留给他,当初若不是阮玉救下了他,他早就去见了他的同胞们,可是他也不知道现在是对是错。

有些人对你好,有些人只对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