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方虽在街头斗殴,但性质也不算太恶劣,没有把人打得太惨,更没有打死人。
鉴于土方的犯案情节较轻,只要交纳一笔罚金,然后再让青登这个在“市警察局”工作的“体制内人士”稍微运作一下,土方今日就能被放出来。
青登拿着近藤所交付的罚金,找上牢屋同心,跟他简单说明了下情况并递上罚金后,这座土方住了近1个半时辰的牢房大门总算打开。
在随着青登等人一起离开了牢屋敷后,土方用力地伸了下懒腰:“阿胜,谢啦,这罚金我之后会还你的。”
“别谢我。你最该谢的人,是橘君。”
听得近藤此言,土方看向站在他侧面的青登。
“……真是奇妙的缘分。”土方抿了抿嘴唇,接着长出了一口气,“抓住我的人,竟然是阿胜你之前一直在信件里跟我提及的那个新人……”
在刚将土方给抓住时,青登便向土方敞明了自己“试卫馆新门人”的身份,所以土方早已知道今天将他给抓住的人,就是他的新师弟。
土方看向青登的目光,掺杂着好奇、惊讶等各类复杂的情绪。
“说起来……我还没跟你正式做过自我介绍呢。”
土方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然后将身子站直。
“初次见面。”
他对青登正色说。
“我乃试卫馆门人:土方岁三。”
……
……
青登和西野今日上午的抓捕行动,可用完美来形容。
在青登在应付土方时,西野顺利且轻松地将朝他这个方向逃来的锦卫门给抓住。
西野可是北辰一刀流的“目录”持有者,他主动向锦卫门迎上去,拔出腰间的十手,以十手作刀,仅一击就把锦卫门给放倒,成功将其逮捕归案。
这种平日里只会欺男霸女、以强凌弱的地痞流氓,能有什么坚定的意志?
在将他抓回来,然后向他亮出各种刑具后,他立即吓得魂飞魄散。
用刑具杀了杀他的威风、祭出“杀威棒”后,专门负责拷问的牢屋敷“打役”紧接着又递上“红萝卜”:只要你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可以给你适当减刑。
被牢屋敷的打役们这么一吓、一激,锦卫门立即一股脑地将他所犯的罪行全数抖露了出来。
他承认了自己就是最近作恶颇多的那个“蒙面党”的一份子。同时也爆出了他的那几名同伴的身份、住址。
下午时分,薄井便派出了大队人马去捉拿“蒙面党”的其余团伙。
有了锦卫门所吐露的情报,清剿“蒙面党”已成了时间的问题。
没有参与下午的抓捕行动,同时自中午之后就没有啥要紧工作要处理的青登,准时地在傍晚时分“下班”,回到了试卫馆。
今晚的试卫馆,远比往常要热闹——因为多了个来吃晚饭的土方岁三。
土方岁三之前因在老家和他人斗殴而负了伤,足足在家乡修养了2个多月才总算痊愈并回到江户,试卫馆今夜的晚饭,也算是给土方的接风宴了,阿笔特地多买了点食材,将今夜的晚饭煮得更丰盛些。
晚饭刚一开始,坐在首位上的周助便重重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对土方说:
“岁三,今天的事,我都听说了。”
“你真的该改改你这‘荆棘恶童’的脾气了。”
“你最大的毛病,就是遇到麻烦后,就只想着靠拳脚来解决麻烦。”
“的确,有些事情若不动用拳脚,就没法彻底解决。”
“但也有很多事情,不是你使用暴力就能解决得了的。”
……
周助以稍有些絮叨的口吻,对土方进行着说教。
“是……”土方向周助低下头,以略有些低沉的语调应答,“我已经有在反省了……”
土方嘴上说着有在反省,看上去似乎也有露出一副愧疚的模样——但他到底有没有将周助的话给记在心里,那恐怕也只有他本人才能知道了。
周助仍想再念叨念叨土方,但坐在他身旁的阿笔像是听烦了周助的这说教似的,蹙眉道:
“行了,有什么事,都等吃完饭之后再说吧!”
周助缩了缩脖颈,随后连忙称是:“好吧好吧,不说了。都快吃饭吧。”
土方总体而言,是一个偏安静的人。
他不像冲田那样开朗,能够一直洋溢着笑脸,不带停歇地和人聊上个把小时。
但他也不像斋藤那样沉默寡言,半天也崩不出来个屁。
在和青登他们同列一席、一起吃饭时,他也会积极地参与进聊天之中,也会主动地找话题、跟人提问题。
就比如现在——他主动向青登提起了今日他与青登的那场打斗。
“你的拳脚功夫好厉害啊。”土方向恰好坐在他对面的青登淡淡说,“我好久没在和人比拼拳脚时,碰到像你这样的高手了。你的这些拳脚功夫都是在哪学的?”
“我所用的,都是我家族的家传武技。”青登搬出他的这万能借口,“你的拳脚也很厉害啊,我今天有好几次差点就被你给打败了。”
青登的这句话并非是在客套、恭维,他是真心觉得土方的徒手技击水准很高,他今天也的确有好几次险些被土方给打倒。
“我看你所用的招式似乎都无门无派的。”青登追问,“你的这些招式都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吗?”
土方点点头:“我的那些招式,都是我在和人打架时,一点点探索、参透出来的。虽然都是些野路子,但我自认为我的这些招数都还是挺好使的。”
“说起这个,我有一个问题早在今天早上被你给放倒的时候,就想问你了。”
说罢,土方放下手中的碗筷。
“你将我制服的那一招——就是抓住我的右臂,将我的手臂扭到我身后的那一招。”
土方摆动双手,努力还原着自己今天被青登给制服的那一幕。
“你是怎么将我的右手臂给扭到我的身后的?我连反应都来不及反应,我的手臂就被你扭到身后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名俊朗的美男子像个求知若渴的学童,向青登眨动着充满好奇之色的双眼。
“啊,这个呀……”青登放下自己刚才正喝着的味噌汤,“这个我其实用了点小技巧……”
青登尽量言简意赅地给土方做着解释。
土方听得很认真,整个上半身都朝着青登的座位微微前倾。
同为武道中人的周助、近藤、冲田、斋藤也都在好奇地旁听。
“原来如此……”认真听完青登的解释,土方轻轻地点了点头,“借用了惯性和人体结构的缺点吗……”
嘟囔过后,土方脸一板,向青登正色道,“橘,等吃过晚饭后,可以跟我切磋一下,再对我用一遍你的这招数吗?”
“嗯?”青登挑了挑眉,随后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愉快地决定下来要在饭后再好好切磋一场后,土方露出雀跃的笑。
随后,青登又与土方闲聊了一会。
截止到今日之前,青登对土方的印象就只有剑术很强,是试卫馆的顶尖高手之一;和近藤、冲田他们亲如兄弟;是个惹事精,常在外面打架闹事,有着“荆棘恶童”的恶名……
现在,通过与土方的闲聊,青登知晓了更多的关于土方的事儿。
土方在江户的家,就位于试卫馆的隔壁。
从试卫馆出发,走个1、2分钟,就能到土方的家。
据悉,他是为了方便到试卫馆练剑,才特地租了个离试卫馆很近的屋子。
因为和近藤他们的关系好,所以土方常常会留下来和近藤他们一起吃饭,有时候练剑练累了、练晚了,还会直接在试卫馆住下,所以土方岁三也算是试卫馆的半个住客。
聊完了土方的住所后,话题不知为何,突然偏到了土方对近藤的称谓上。
土方称近藤为“阿胜”——这个称呼来自于近藤的幼名。
近藤的幼名为胜五郎,于是土方便给近藤起了个“阿胜”的昵称。
……
青登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这位今天才正式认识的师兄闲聊。
今夜的晚饭,在还算融洽的氛围中结束。
阿笔和九兵卫将众人吃剩的碗筷和餐桌搬进厨房。
周助刚吃饱,便一边打着饱嗝,一边走向厕所。
盘膝坐在榻榻米上的土方轻轻地拍了拍现在已饱饱的肚子后,向青登咧了咧嘴:
“橘,要现在就去道场切磋吗?还是说再休息一下?”
“先休息一会儿吧。”青登笑道,“我现在正饱得厉害。”
土方点点头:“那就先休息一会……”
“那、那个——土方先生在吗?!”
这个时候,试卫馆的玄关处,忽然传来了年轻女子的大喊。
在这道女声落下的下一刹,仍留在厅堂里的近藤和冲田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土方倒是神色如常。
唯有青登和斋藤不明所以。
“嗯?”青登朝玄关的方向投去疑惑的视线,“土方君,似乎有人来找你。”
土方岁三面无表情地颔首:“我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