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初宁也是语噎,回想起章台殿里嬴政的满面寒霜,那样的冷峻严厉几乎要将她打散摧垮,她脚一软,跌坐在地上。好一会儿,她才楞楞道:“不会的,政哥哥不会这些想的。”
昌平君僵了一下,怒道:“我早说过,他不是你的政哥哥!”
初宁恍若未闻,她不理会父亲的怒气,只是喃喃道:“不会的…”
昌平君脸色愈加难看,怒气也更深了一分,“好,那你说他是你的政哥哥,那你就去向他解释清楚,这事与你,与我们无关!”
初宁一怔,立即起身。
只听得华阳喝道:“站住!”
昌平君不置可否地甩甩衣袖:“大王已经派了王翦、张唐、桓齮等率军十万前去镇压。”
初宁陡然一惊,“大王怎么能如此冲动?事情都还没弄清楚就派兵镇压!说不定这是有心人故意给成蛟和我们设下的陷阱!”
昌平君瞥着她,“事已至此,已经别无余地了。”
殿里门窗明明都紧闭着,却有寒意四面八方袭来,真是奇怪。好一会儿,初宁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心里生出的哀凉。初宁愣了片刻,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问道:“父亲是想撇下成蛟不管了吗?”
昌平君并不看她:“此时自谋乃是权宜之策。”
华阳却是轻轻笑了笑:“大王避开我等来议事,我们的人,他又一个没用,可见他已疑心。且他命你加强城防,就是在试探你。此时,我们只能以静制动。”
初宁心急万分:“那当如何?”
华阳看着初宁淡然道:“你陪着纯儿去见大王。刚才那些话,原原本本说与他听就行了,要怒却不能急。记住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初宁略微沉吟,忍住眼泪点头道:“我知道了。”
宫道上秋风四涌,却安静若深水,但这样的平静里却不知道还蕴含着什么旋涡。初宁在半道上便遇见了楚太妃的翟车,她已经急得欲哭无泪,见到初宁,才大滴大滴落下泪来。
好在两人到章台殿时,议事一干人等已经离去,嬴政独自在案台上阅着竹简。楚太妃行到嬴政面前,便“扑通”一声跪下,哭诉成蛟的冤屈。
嬴政赶紧上前想要扶起她,楚太妃却不依,只哭道:“大王!成蛟从小便跟着你习文舞剑,一直以来他都敬着你这个哥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他不可能会造反的!何况老妇还身在王宫里,他怎么会…大王…你一定要明察啊……”
楚太妃失声哽咽,哭得伤心欲绝,嬴政颇有些无奈,渐渐心生气恼。偏这期间,初宁又只是冷冷地看着嬴政,一言未发,也不帮他扶起楚太妃。
嬴政注目初宁良久才道:“太妃放心,寡人已经派王翦前去调查,若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误会,寡人也不会坐视不理的,定会还成蛟清白。来人,快送太妃回去!”他虽然语气平平,却是十分冷硬。
袁风立即让楚太妃的侍女进来扶起楚太妃,初宁也扶着楚太妃向外离去,走到殿门时,嬴政忽在身后叫道:“初宁。”
初宁止步回头迎上嬴政探寻的目光,却没有放手,见嬴政并无话说,便颔首行礼,转身扶着楚太妃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