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沉声说道:“咱们那名的暗桩,修了拜祟法,养了一头游祟,他是被邪祟冲撞了的。”
“时至今日,涉及屠宰场一案,所有的线索,相关的知情者,无一例外,全都死了。”
“但以当前掌握的情报来看,不完全是劫烬的手笔。”
“冯晖准备去捉拿这名叛变的暗桩时,潜入其家中,发现了几个木牌,上面标着名字,背部还有生辰年月。”
“但随后他就被发现了,被游祟所冲撞,几乎丢了性命。”
“这里是冯晖勉强记起来的几个名字,但生辰年月,他记不得了。”
许青这样说来,伸手递过了一张纸条。
韩总旗使扫了一眼,倏忽瞳孔一缩。
林焰的名字,赫然便在上面!
而许青则低声说道:“有关屠宰场的所有人,包括屠夫、杂役、主事、司市、伙夫等等,全都查过。”
“咱们这名暗桩,要杀冯晖,而被铸鼎司的掌旗使斩杀,事后外南衙门的差役立即查封其住处。”
“咱们的人,负责监察,清点过证物,没有那几个木牌。”
许青出声说道:“我怀疑,外南衙门依然藏有很大的问题,那几个木牌上面的名字,大概是线索!”
韩总旗使负手而立,片刻之后,才道:“先把冯晖留下,继续治伤,你立即调查此事。”
许青肃然说道:“已经命人去查了,初步确认,在这个名单上,除却这个名为林焰的少年以外,都已经失踪了!至于林焰,目前是临江司一名小旗,要带回来问话吗?”
韩总旗使摆手道:“不用,让无常处理就好。”
许青说道:“还有个事情,这上面的人,除却失踪的,还有两个人……出自于外城西南区域,报的是病逝。”
“怎么了?”
“正常来说,高柳城中,但凡有人死去,无论病逝、寿尽、还是意外,都要送往柳尊神庙,消除怨气!”
“这两具尸体,没有送入柳尊神庙?”
“我有这方面的怀疑。”许青说道:“但没有总旗使的亲笔书信,没办法向神庙求证!何况外城西南区域,那位总旗使,跟您有仇,不可能配合!”
“本座立即命人去柳尊神庙,调来名单!外西南衙门那边,先越过周魁,请内城监天司直接调来卷宗!”“这会让周魁很愤怒,本来就势同水火。”许青说道。
“那就让他更愤怒,看他能怎么样!”韩总旗使说道:“你召集外南司所有的书吏,准备对照名字!尤其是木牌上的名字!”
——
与此同时,城防帐内。
赵州大统领,双手齐腕而断,呼吸微弱。
但已经缓缓睁开了双眸。
比起先前,苍老而有神的眼眸,此刻已经显得极为浑浊,疲惫不堪。
“值得吗?”
城尉王渊就坐在边上,叹息道:“若人家是你手底下的兵,我倒是还能理解,但他是监天司的人,不是你的手下。”
“先是为了这个年轻的掌旗使,不惜得罪内城的刘家。”
“再是为了对方,转身折返,闯入太岁肉身之内。”
“你明知可能会把命给搭进去,还是要去救他。”
“哪怕断了双手,还是要把这个时而像冰,时而像火的年轻人,给硬生生背出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是你那早年夭折的养子。”
王渊叹息一声,指着断臂,道:“就算他前途无量,哪怕他将来会成为下一个李神宗,但你这一把年纪,为了人家,而落到这个下场,值得吗?”
“看来你也变了啊。”
赵州大统领的声音,有些恍惚,低沉着道:“你们都认为,我之所以看重他,不惜得罪刘家,不惜拼了性命,是因为他前途无量,所以要不惜一切代价交好他,甚至是巴结他?”
“难道不是吗?”
王渊面色冰冷,说道:“此人年纪轻轻,展露内壮巅峰修为,而且其修行进境之快,世所罕见,确实前途无量……坊间各方势力,都认为你今日示好,卖得人情,将来从他身上,便能获益无穷。”
“可是我老了啊。”
“……”
“我活不了几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