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没个停歇,旁边那匹瘦弱的驽马许是饿的狠了,便从呆呆站立在风雪中久久不动的马佳乌珠手中,轻易的挣脱了牵着它的缰绳,自顾自的跑走了。
手中一轻,这才让马佳乌珠回过神来,可她并没有去追那匹驽马,而是看着自己无数族人走向远处那座即便在茫茫大雪中,也能看得清楚轮廓的连绵不绝的长白山,许久之后才走到杨琏真迦已经没有任何神智,但还活着的“尸体”面前,抽出匕首在自己的左手手腕割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将冒着热气的鲜血洒落在他的头颅之上,同时轻声念着晦涩的古语。
一直到手腕上不再流出鲜血,马佳乌珠猛的直挺挺向后躺倒在地,片刻之后,杨琏真迦睁开了双眼,先是抬起双臂,活动了一会手指,然后才有些笨拙的从雪地中站了起来。
他看向已经毫无生机的马佳乌珠,单手捏了个法诀,马佳乌珠周围的雪地就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形成一个大洞将马佳乌珠的尸身缓缓沉入地底,然后恢复了原状。
“从此以后再没有白云舍了,也再无杨琏真迦和马佳乌珠。”僧人的眼中无悲无喜,将僧袍重新披好:“师兄师妹,你们两人为了拯救天下,一个把自己变成食人无数的恶魔,一个成了悲天悯人的神婆,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所做的一切,根本没有为这个世界增加丝毫打赢那些异乡人的把握,而且你们的所作所为,一直都是在伤害自己的家乡?咱们师出同门,我会把你们最后的一丝残魂保留,让你们看看我怎么用自己的方式去和他们抗衡,自此之后我们就三人合为一人,再没有杨琏真迦和马佳乌珠和李建成,我们取个新的名字吧?翰米南这个名字可好?”
僧人自言自语的说了半天,甚至中途还似乎跟自己争论起来,两只眼珠都在不停的左右晃动,直到半晌之后,这才平静了下来,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容:“好,那就叫翰米南罢。”
此时已经返回到颂国边境的“刀圣”关穹扭头看向“剑圣”裴曼问道:“咱们什么时候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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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曼好险没被刚喝进口中的酒液呛着,抬起握着酒瓶的手臂抹了抹嘴唇:“关大头你这厮有病就赶紧去瞧病行么?咱们几个围殴杨琏真迦,被他逃了不说,还被他打的各个带伤,这个时候跟你决斗有甚好处?”
关穹瞪着双铜铃大眼:“你是剑圣,我是刀圣,本来就该一决胜负,你要能打败我,岂不是名声更进一步了?”
“什么叫本就该决胜负?再说我的名声还不够大么?”裴曼没好气的翻翻白眼:“我已经收了个小徒儿,甚是对我的脾气,欠那老赵的债这次已经还清了,回去之后我就要带着徒儿云游四海,没工夫跟你比划,而且剑圣这个名号恶心死个人,以后我就叫。。。就叫铁剑裴曼。”
“你这人好生无趣,既然你不和我决斗,那我就直接去辽国了。”关穹说完就要转身离去。
“就为了一把破刀,连媳妇孩子都不顾的人,还敢说我无趣?”裴曼冷笑道。
关穹闻言停下脚步:“杨琏真迦这个西域番僧,犯我中原滥杀无辜百姓,且用汉人的童子童女修炼邪功,咱们此番是受官家所托前来将其截杀,但最后我那一刀分明留了三分力道,你们也没有再行出手,真就当关穹我是个只会挥刀砍人的武夫么?”
“阿弥陀佛,世间万法各有其道,今日暂且留了那杨琏真迦的性命,诸位定是心中也各有所想,现在既然此事已了,老衲就先行离去了。”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白须僧人说道。
“贯休!这次是给你们佛门面子,你记着欠我们的将来一定要还!”关穹听到那僧人准备跑路,忍不住转身双目圆睁怒喝道。
僧人苦笑道:“我这一趟北境之行,已然杀人无数,再不可能回到少林寺了,以后就莫要叫我的法号,我的真名叫做姜德隐,我和少林寺都欠诸位一个恩情,若各位将来有所求,姜德隐必加倍还之,至于少林,只能看主持如何决断了。”说完将僧袍脱下,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地上,又把脖颈间挂着的那串佛珠取下,念念不舍的在手掌之间摩挲了许久,才将其放在僧袍上。
“谢自然,孙不二,你们两个也是不再管这后续因果了?”关穹大吼道。
旁边站立默不作声的谢自然和孙不二两个道姑本就也要急着离开,年纪稍长的谢自然出声回了一句:“怎么管?如何管?你们爱管不管,反正事情都做完了,我们是不再管了。”
孙不二抱着怀中的婴儿越看越喜欢:“师姐,我想给他起个名字,就叫楚云端,你看如何?”
谢自然挑了下眉毛:“云端?他能压的住这个名字?罢了,懒得管,咱们赶紧回去,逍遥镇的胡辣汤我真的惦记许久了,今次回去我要喝上三大碗!”
“好的师姐,咱们这就回去。”孙不二盈盈一笑,紧紧抱着那个婴孩,和谢自然飞跃而起,几息之内就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