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凡看了许进一眼,摇头暗叹,再看天心,只觉心跳怦怦,“收了神通吧!山下阵图无恙,本官推演无错,此阵消弭只在顷刻。”
天心点头微不可察,火鸟极速缩小至马匹大小。金线倒卷入袖,如同从未洒下一般。众人但觉清凉附体,无不长吐浊气,庆幸小命仍在。
“炸了,炸啦!”
流民中从不缺少好事者,逃无可逃,炙热骤降,连忙将眼光投向山下。
众人稍作惊慌,随之看去,果然炸裂。
此炸无声无息。
但见彩色蘑菇涨至半山高度,顶膜破碎,内里旋转灵能未停,甩出五彩缤纷的光点,如萤火虫般四散飘飞。
犹如蒲公英的种子迎风而起,寂静,随和。
蘑菇随着灵能溢散逐渐缩小,顶层破口愈演愈烈,彩色光点愈发繁多。
洛青禾满心欢喜,一边倚着熊宝,一边将头往子曦怀里贴。怀中传来婴儿梦呓,点缀山巅此刻静谧。
林楚凡无声躺倒,望着漫天彩光傻笑,心里想得全是碎冰城的风雪。如果雪花可以有其他颜色,无外乎眼下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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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进深受震撼,又觉得机不可失,忙按人中将杨百步唤醒,一同见证如此绚烂时光。
不知过了多久,彩色蘑菇终究消弭,天空彩色斑点飞远,山巅碧空如洗。
忽闻风声诡异,似有曲调。
“一曲新词……酒一杯……”
林楚凡如鲤鱼打挺般跳起,“咱们营地里还有人会唱小曲儿呢?”
天心收回火鸟巫术落地,面色沉凝,“不是我们的人。”
炽焰城,幻真楼。
“无可奈何……花落去……”
“似曾相识……燕归来……”
“小园香径……独徘……徊……”
台上旦角吟哦一曲,台下观众欢声雷动。
此楼自神谕传教之后,几经波折,戏台座位反复拆装,观众从未减少,也是异事。
旦角唱罢,绕场千恩万谢一般,转入后台卸妆。
前排首席一公子摇扇而起,绕过舞台直奔后场,留下一抹梅花剪影。
“殿……”
梅花公子推开门扉,兴高采烈打声招呼。
正在卸妆的花旦抬起桃红色眼皮,黛眉斜挑,将后文瞪了回去。
梅花公子折扇掩口,轻咳几声,“表哥,事情成啦!”
旦角卸妆未停,“哦?谁赢了?”
折扇开合,左顾右盼,“我哥没输……梁大哥没赢。”
卸妆之手稍停,长指甲险些戳破面皮,“这算哪门子事成?温竹啊,如若不然,你去将那女子娶了吧。入了门墙再还给你哥,也是一样的。”
梅花公子连连摆手,“我可消受不起!当初让他带我去红袖馆见识一番,左右推脱,谁知竟是这般。”
后台静默稍许,卸妆完毕,露出一张蜡黄面色,正是病愈不出的洛宣。
茶水果子意义用过,洛宣按着表弟落座,“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折扇重新展开,左右摇摆,“我哥说了,月内为鸣蝉赎身,娶了便罢。”
洛宣手搓茶盏,水声清脆,“谁娶?”
梅温竹犯了难,“还没定呢!迎亲那天,本该在冷香面前打过一场,稍分胜负即可。谁知天香罗绮半路杀出,将他二人镇住,只好假装斗过一场作罢。”
洛宣指节发白,半晌松开茶盏,叹道,“怪不得你们,那女子不是省油的灯。既然当众打过,此事勉强成算一半吧。谁娶都好,尽快将反目之事坐实。”
梅温竹吓了一跳,“我可不娶!”
逗得洛宣发笑,“我四弟的病好些了么?”
后台一静,但闻瓷片碎裂,茶水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