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长余船舶修造厂。
露天厂区火花四溅、烟尘弥漫、噪声轰鸣。
水上缉私科暂时没别的工作,韩渝也不太放心别人改装自己的缉私艇,这几天一大早就赶到船厂,跟工人们一起干,一天下来,口罩黑黢、衣服花斑、双手油腻。
改装项目不多,但工程量却不小。
之前设计时船舶设计专家借鉴国外经验,充分考虑艇员在海上航行时的舒适性,并且海关总署提出的续航要求也不是很高,所以油仓、淡水仓和储存食物的舱室空间不大。
实践证明只能续航7天是远远不够的,825艇在海上的自持力不能低于半个月。所以要在不影响船体结构和平衡的前提下,增加两个油舱和两个淡水仓。这就意味着要对甲板下舱室动“大手术”!
该切割的舱壁钢板要切割掉,要把能用上的空间全用上。
王总听说韩渝又来了,并且在艇上干了一天,立马换上工作服、戴上安全帽来到艇上。
“韩书记,你怎么亲自动手?”
“什么亲不亲自的,说的我像是大领导。”
“厂里又不是没工人,用不着你亲自上阵。”
“闲着也是闲着,再说自己焊的自己放心。”
舱里空气不好,韩渝不想让王总呆在里面,摘下电焊面罩,放下焊枪,把剩下的活交给船厂的两个电焊工,跟王总一起爬上后甲板透透气。
“韩书记,郭维涛和小龚呢,怎么就你一个人?”王总环顾着四周问。
“郭维涛家里有事,小龚跟小鱼去滨江了,说是去买什么东西,我那会儿在岸上下料,噪声大没听清他们究竟去买什么。”
韩渝笑了笑,摘下口罩,打开军用水壶喝了一大口水。
王总好奇地问:“江艇长他们呢?”
“放假了,他们老家都在外地,正好借这个机会让他们回老家看看。等825艇改装好就要执行水上缉私任务,他们到时候想回去都没机会。”
“有你这么体恤下属的领导,他们真幸运。”
“王总,我没你说的那么好,我只是将心比心。”
“那协助你们执勤的武警呢?”
“他们是革命的一块砖,哪儿需要往哪儿搬,被监管科调到滨江港口7号码头货仓执勤了。”
王总很怀念去年跟韩渝一起去北湖抗洪抢险的日子,笑道:“韩书记,等会儿一起吃饭。”
“不了,等小钱他们焊好,等小龚从滨江买到东西回来,我就回市区。我答应孩子了,晚上要回家。”
“吃完饭再回去,我们去老兵快餐。”
去“老兵快餐”!
韩渝也有点想老战友了,权衡了一下笑道:“行,去吃个快餐,顺便去看看丁叔和刘叔。”
缉私艇不是普通民船,就算在小船坞里也要有人留守。
小龚不回来,二人走不了。
韩渝先上岸给丈母娘打了个电话,说好晚上不回去吃晚饭,然后去船厂的浴室洗澡换衣裳。
指甲缝里都是油渍,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韩渝不想让王总等干脆不再洗了,穿上干净衣裳来到总经理办公室,一边跟王总喝茶聊天,一边等小龚回来。
王总对长江大桥建设工程很感兴趣,不解地问:“韩书记,你家韩处都已经上任了。前几天遇到丁所,丁所说韩处就是因为要建长江大桥才调到长州海事处的,她走马上任都快二十天了,怎么没见破土动工,好像也没搞奠基仪式。”
滨江的南三县与东海、姑州等江对岸城市的经济交流多,很多群众在江对岸甚至有亲戚。
现在个个关心大桥建设,期待大桥能够早点建成通车。
王总的妹妹就嫁在对岸的熟州,他关心很正常。
韩渝不想打击他,可作为陵海预备役营的老战友又不能不说实话,只能苦笑道:“建大桥哪有这么简单,刚开始我一样以为很快就会动工,直到前几天去‘大桥办’开会才知道,市里说的批下来了,只是国家计委批准了长江公路大桥的项目建议书。”
王总似懂非懂地问:“是不是相当于在国家计委那儿立项了?”
“我也不懂,只知道国家计委批准了项目建议书,接下来就可以组织设计招标,还要委托有技术实力的单位负责什么设计咨询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