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半年确实在况家洗得挺辛苦的,手上皲裂浮肿,还有一股皂角香。在撸得乱七八糟的袖子的衬托下,这双手就更沧桑了。
本以为这样一来对方就能采信,却见男子的眉毛跳了一跳。
三娘心中咯噔,脸上神色未变,脑子里已经在计划一会儿逃跑的路线。
男子:“怎么不在主家借住一晚?”
“我们就住这附近,走两步就到了。”
男子看向飞鸿:“她怎么不说话?”
飞鸿摆出一副柔弱娇羞不敢言辞的小女儿姿态,缩在三娘身后。
三娘答:“这孩子从小脸嫩,不敢和生人说话。”
男子对飞鸿道:“转过身来。”
飞鸿担心这是夜里遇见了衣冠禽兽,袖中暗器滑落掌间,脸则埋进头发里,弓背伸脖,一副邋里邋遢不修边幅的模样,怯生生地从三娘身后探出脑袋:“估……官爷……”
男子的眉头立时皱成深深的川字,三娘忙求情:“官爷开恩,孩子胆小不会说话!”
“她也是浆洗的?”
“不不,孩子身子弱,我不舍得让她干重活,她只做针线。”
男子在马上踟蹰了一会,抬头看天色,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快快回去,南城无宵禁,夜里遇到歹人可没人救你们。”他自己也赶时间。
两人闻言大喜,感恩戴德、转身就走。
没走出几步,只听背后又传来男子的声音:“等等。”
飞鸿没回头,攥住暗器的手指蓄上了力。三娘回头耷拉着眉毛小心翼翼地问:“大爷还有什么吩咐?”
男子忍了忍,指着三娘:“你把左边袖子放下来。”又指飞鸿:“你把头发盘起来。”
他语速飞快,语气几乎是催促。
飞鸿顿住,三娘求情的话卡在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