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礼明栎这个反应,她很担心以后两人意见出现分歧,要靠背诗来解决。到最后两人要不然上个《中国诗词大会》,要不就上个《中国有诗歌》,否则实在无法收场。
不过谢为知不得不承认,这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有自己的原因。好歹学了那么多年,大家有了应景的句子真的都能忍得住不背吗?
“好吧,感官生物去爬山。”礼明栎接受了这个说法,犹豫片刻后觉得也能去:“我可以,大不了晚上再打。”
她觉得爬山类似的活动就非常的自律,之前闺蜜的话纯属宽慰,不过她也确实受用。然而到山脚与所谓“随行的人”会面时,礼明栎忽然发现,感官,实在是太感官了。
苍天啊,她要告发所有人,谢为知爬山偷偷请帅哥!
“您好,是谢女士?”
“是我。”
谢为知先与请的讲解员对接。对方面容精神焕发,一身冲锋衣显得尤为干练,同时声音清亮不刺耳,叫人听得很清楚,让她不免也多了几分期待。
谢为知去过几次博物馆或者名胜古迹,但基本上都是走马观花,没时间也不是很乐意看字。她不跟团,自然也没有举着小旗子的导游在前方做介绍。
从前谢为知也就把景色囫囵地看过去,自认为也没那个耐心听导游讲话,然而有一次,她和一群老奶奶的旅行团同行了一段路程,蹭了一耳朵介绍,顿时惊为天人——原来是这样的设计啊,原来有这样的故事啊,真是太阳底下无新鲜事,诶真的假的,怎么没人和她说啊。
后来她跟着奶奶们听完了全程,甚至不惜改变原先规划的路径。那是谢为知第一次对她逛过的地方有拍照留念的念头,也是她印象最为深刻的一个景点。
谢为知有些遗憾。她发现很多时候自己只是旅游人数的分子,随着热闹与名气被前方指引,后方推赶着路过一趟,再无然后。她确实也没有在博物馆做历史作业,趴在玻璃前对着几千年来的文物描画的经历,她只是误入此地的游客,一个瞥来一眼的路人。
谢为知确实是感官生物,她抗拒拍照,抗拒说自己去过,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到过那个地方,还是脚踩跑步机,路过几行视频与图片,毕竟有着相同的结果和体验。或许她该提前做一些功课,准备资料,这是她可以为此付出的努力。
又或者,她可以包一个专属的讲解员随行。
“希望一路上能介绍得有趣一点,不需要太学术,但也不要脱离历史。”她说。
“没问题。”讲解员一眼扫过一旁随行的一女两男,明白眼前这位才是真正的说话人,点头示意,“绝大多数介绍都有文献可考,经过了官方的批准,一些后人所述的小故事也会提前说明,您放心。”
谢为知舒展眉眼,由衷赞美道:“你看起来精神很好。”
她一愣,像是没想过会被顾客夸奖,失笑一声,坦然接受:“谢谢。”
见完技术人员,谢为知转头看向另外两个主要负责负重和提供情绪价值的陪玩,也很为对方的外形感到诧异。不过转念一想,服务业,于是快速接受了这一点:“你们好,我的相机——”
她突然察觉到有人在悄悄扯自己的袖子,忍不住又勾起嘴角。
网上对于点大学生陪爬山的风很大,谢为知也不喜欢出行的时候带一堆东西,两个男大学生自己长脚,还能降低一些安全问题。不过她确实没有和搭子提前说过,算作惊喜?
礼明栎认为她是无意识的坏蛋,而谢为知根本不认为自己是坏蛋。相反,她认为自己有一个非常利己利人的美德——有自知之明。
翻译得朴实一点,有多大能力享多大权力。
她微微低头,看见了胳膊内侧探进来一个晃动的大拇指,轻轻眨了一下眼睛。
现在这又算得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