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金口即开,轮到王鏊和杨廷和纠结了。
王鏊这番话讲话,坐下官员果然开始纠结。
倒不能说他们不忠君,但是和刘瑾为伍,这是他们突破不了的时代界限。
王鏊看无人讲话,心中也明白过来了,“既如此,那就我们三人署名吧。”
户部尚书何鉴倒还反过来问:“王阁老,当真要这样?”
“皇上的意思你们是清楚的,皇上说这是我们这些人‘逼’他的,我等三人若不在当中周旋,其结果便是更多的刘瑾荼毒天下百姓。”
众人讶然,王鏊竟还有这样的思虑。
而堂中目光也是向梁储的身上聚集——多年不动的吏部尚书忽然在此时调整,难道就没有一丝话外之音吗?
王鏊和杨廷和是明白的,他们谁都阻止不了皇帝,执意对抗,那就是‘奸邪’满朝堂,与其这样,倒还不如让他们这些人留下来,至少还能保留点种子。
说到底,究竟是自己的清名重要,还是国家的利益、百姓的利益重要?
其实就这个问题。
王鏊心中感慨,可惜李东阳已死,否则他一定是都会明白的。
“下官愿意署名。”忽然之间,‘新来的’张子麟出了声。
他默默起身,左手抻住袖口,右手提起毛笔,就在众人注目之下落笔。
礼部尚书王华微微叹气,也跟随其后。
他与天子毕竟是多年恩情,事情到这个程度,他还是要站皇帝。
这些事情传到朱厚照的耳朵里,则是轻轻哼了一声,他都当了十多年的皇帝了,他的性情这些聪明早就熟透于心,第一天就该如此的,哪里还需要这样。
不过现在提那些也没有意义,反正从今天开始,再奏清田不利,要缓行或是停止的,朝廷是一概不理。
再奏为此致仕的,那也照允,其他的确也照准,少了这些人下面的省份再推行清田,反而顺利些。
等到王琼来了以后,就让他把这些位置补上,实在缺的那就空着慢慢补,在一个官本位的社会中还怕没人做官,朱厚照还真不信这个邪。
总之现在就一句话,清田之事能做的就好好做,不能做的杀了你他娘的也要做。
此令一出,朝堂之上自然满是震惊。
朱厚照在几日后的早朝听政时,还是有不少官员作‘震惊’状,提出了各种各样的说法。
作为皇帝,他将那些奏疏全都摔了回去!
同样是几日后的江南,
清丈之事在动荡之中继续向前,
应天巡抚荆少奎在常州府无锡县领兵进了乡间的富户之家,巡抚本就有军权,调上一卫人马对他而言并非难事。
可惜,兵马到乡里时,那几户人家和家丁一哄而散,早就逃远了。
那也不成。
荆少奎带着常州知府丛长德,压着无锡知县一个一个的报出名单,“遵照朝廷旨意,这些都是逆贼,人虽跑,但要下令全国通缉!名单、籍贯、样貌特征都要一一写明,并在江南各府州县张贴!”
一定要过颠沛流离的生活,那就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