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皇帝相见很少,只在书信往来,但相互之间是有信任的,他打的每一场仗,天子都是放开了他的双手,哪怕朝中有异议也坚持不改。
其实文官们说的什么他尾大不掉都是无稽之谈。
便不说忠君,也不提居住在京的全家人的性命。
他从一个世袭的小官得皇帝重信提拔至今天的靖虏侯,可以说是功成名就,光宗耀祖了,他干嘛要去做那种风险极高、成功率极低的事?
而且文臣根本不管事实逻辑,那些兵虽然在他帐下听命,但人人都领朝廷的俸禄,他们也大多在加官进爵,好好的人生不享受,跟着他造反?
这根本就是政治利害在作祟。
“臣征西大将军、靖虏侯周尚文,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厚照嘴角含着笑意,“靖虏侯,你可是叫朕好等啊!快快请起!”
“谢陛下!”
“来,赐座。”
周尚文新年刚过四十,胡须茂盛,白发不多,因为从小习武,一身的粗犷气息,正是一个武将较为巅峰的年纪。
太年轻的毕竟经验不够,掌控下属有时并不得心应手,再老一点其实也就不能上马杀敌了。
“靖虏侯,伱在奏疏中一直都没提过,但朕始终是关心的,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你没有受什么伤吧?”
周尚文心中流过暖流,“微臣贱体,当不得陛下忧心。臣托皇上洪福,最多只是些皮外伤,并无什么大伤。”
“喔,”朱厚照放下心来。
历史上的周尚文猛得厉害,七十了还在战场上杀敌。
但是他的人生已经被改变,不同的时间、不同的战役,万一受个什么伤也是有可能的,而这个时候的医疗条件,一旦受伤,很容易留下病根,造成短寿。
这就有点难以接受了,王朝到中期,找出名将来还是不容易的。
“你没事就好。杨一清呢,他到那边如何?”
周尚文道:“杨部堂时常挂念陛下。他总和臣说,他本是死罪,是皇上宽仁才饶他性命。”
“朕知道他心中有些委屈的,不过朕有时候也得通盘考虑,就像是你,正要在新疆建功立业,却又叫朕给调了回来。以后灭叶尔羌汗国的功劳,你怕是捞不着了。”
“微臣不敢。此次攻灭吐鲁番汗国,虽是臣指挥,但上赖皇上信任,下赖将士用命,臣之功,不足道也。”
皇帝走了下来,走到他面前,“你是个武将,就不要学那些文臣掉书袋了,掉得过他们?”
这话有些滑稽,周尚文也忍不住笑起来,“臣知错了。”
朱厚照嘴角一弯,“朕呢,还是喜欢和武将打交道,上马杀敌,下马吃肉,直来直去,没那么多的心思。你打了胜仗,我便赏你大官做,多简单的事?”
周尚文服了,“皇上,说的真有道理。”
“你说说,那叶尔羌汗国具体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