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意是说:朕惟古今帝王之致治,其端固多,而其大似只有道、法而已。夫帝之圣莫过于尧舜,王之圣莫过于禹汤文武。致治之盛,万世如见其道为法之迹,具载诸经,何治效之终不能若古乎?
且中原之主,如秦汉之强、隋唐之盛,后世数百年而未见,是有道、有法未守乎?而宋虽弱,岁入之极难达,是大明之道法亦未尝有外焉?
朕自践祚以来,夙夜兢兢,图光先烈,然治效未臻其极,子诸生明经积学,必有定见。其直述以对,毋泛浮词而不切实用。朕将采而行之。
张璁先前的题目都已答完,但是看着最后的这道测论题却陷入了深思。
他考了几次了,早已领略了天下有才之士的那种惊天的、风华绝代的才气,不管是怎样的题目,一定有人能够写出一篇极漂亮的八股。
可他做不到。
不过据说今次加科,是天子授意。
从弘治到正德,皇帝的风格已然大不相同。
今上不仅新奇之法不断,而且对朝政之介入远超前代君王,朝中大小诸事,若无今上点头,谁也不能瞎做,若有今上点头,谁也不能不做!
包括科举。
所以策论之题,最为重要的乃是皇上的心意。
而再看题目本身,皇帝问的是,自古以来,尧舜、禹汤这些圣君所能实现的大治,为什么后世之人做不到,是不是漏掉了什么?秦汉强、隋唐盛,即便是宋朝岁入也远远领先,是不是大明也漏掉了什么?
平日里没什么,但放在大背景下这意思很明显,皇帝要问的,就是天下大治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想到这里,张璁大概知道如何下笔了。
科举一路,千辛万苦,每熬一次,就跟熬命一样,他不想再熬了,不管什么幸臣不幸臣,得到皇帝的赏识才是最为重要的。
简单做了草稿,他便开始落笔:
臣对:臣闻帝王之治有天下之大体,有治天下之大用……
十月里,朝廷最为忙碌的就是这场会试,朝中大臣最忙的就是给这些各地而来的举子阅卷,
皇帝不会每张卷子都阅,不过他会平衡一下考官,有比较传统的林尚书,也有较为灵活的顾侍郎,还有两边和稀泥的谢阁老,
至少不会选出风格一样的答卷。
而皇帝本人则有另外一样大事。
住在宫里的五十个人,不能够叫人家一直住下去,
必须要钦定了,因为大婚也不能够再拖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永寿宫来了信儿,
“皇上,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