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留住牟斌是陛下的本意,老爷非要给牟斌泼脏水,就是违逆这个本意。帝王之意是违逆不得的,只能让其自己发现牟斌的所作所为。而我们在‘狡辩,的情况下,强行栽赃,龙颜怎能不怒?如此一来,牟指挥就是做了什么事……也能全身而退。」
这些话还没说完,毛语文已经忍不住了。
他要去大牢里确认。
徐雪云也黛眉紧蹙,本来觉得牟斌是死局。
但朝堂的水太深,她一个小女子也有点小看了这帮几十宦海生涯的人了。
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
在紫禁城,你做了什么不重要,说了什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信了什么。
一时之间,她也有些内心愧疚,做出这个抉择她不后悔,因为再拖下去,再不升到锦衣卫指挥使,一定会有人对毛语文动手。
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
她惭愧的是没有在一开始就是想到这个可能性。
现在……也不知道来得及、来不及了。
如果来不及,又要如何应对?
仔细思索之后,她也披了件黑衣出门。走到门口的时候给下人劝了一句,「夫人,外面宵禁了。」
….
「知道。带上锦衣卫的牌子,再将府里的几个护卫带上。」
……
……
乾清宫,西暖阁。天暗之后还是灯火通明。
因为皇帝还没有休息。
「朝廷也办过几次要桉了,不要每次都搞得血雨腥风,仿佛朕这个皇帝又在大开杀戒了。次数多了,便是朕再怎么陈述,也难免有苛责之嫌。你们父子二人也替朕动动脑子,可有什么好办法?」
来人正是张天瑞和他的次子张成田。
张成田一直在负责报纸发行,京师每次舆论风暴,背后都少不了他的身影。
这两个人、这件事情,朱厚照还是在晚上把他们宣进宫来,不慌不忙的谈。
张天瑞越发沉稳,不再像最初时总是慌乱,他抚须思索,「陛下是明君,是坚毅果敢的君主,但其实古来英明君主,有必须爱这样气象的着实不多。」
「你想说什么?」
「陛下,臣斗胆,有一句话要说与陛下听:帝王是不会犯错的。」
「什么意思?」
「事情先爆发、再抉择。陛下置身事后,也是不得不为。」
朱厚照眼睛一闪,「你的意思,是他
们先做了天怒人怨的事。朕是顺应天意民心。」
「不错,陛下不为便是不合民心。」
如此一来,杀人也可以杀出个好名声。
张成田也理解了,「那便是要先将他们那些事揭露出来,人人愤怒、逼着朝廷要给个说法。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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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话便说。」朱厚照抬眼。
「微臣以为,京师里大多百姓每日劳作才能果腹,若真要达到父亲说的那种效果,民怒不如官怒。」
官员们才有发声的渠道,才不必担心下一顿饭在哪儿的去斗争,也只有官员才在朝堂上真正有力量。
朱厚照忍不住笑了笑,看来张成田在实践中渐渐明白了舆论掌握在士大夫阶层这个概念。大概是看到了即使百姓获益再多,但个别的清流还是觉得皇帝不好。
尤其那些被朱厚照弃用的清流。
但老百姓不识字,而那些人则可以写诗、写文章,也许人数不多,但流传开来似乎声势很大的样子。
「官怒?」张天瑞有些不敢想象。
在他看来,老百姓是山高皇帝远,但朝廷里的官员大多接触、了解皇帝,谁敢和皇帝发怒?反正他是不敢。说着他还略有害怕的瞄了皇帝一眼
不过没想到朱厚照竟然赞赏了张成田的说法,道:「慢慢的,你竟也有了进步。」
张成田也有些受宠若惊,「陛下过誉了,不过勤劳王事而已。」
「不,你的提醒很有必要。这次,就让官怒。」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朝廷里的这些事,反正也都要靠着围绕他身边的臣子一起商量才最好,他也省力不少,不然少说要在这里琢磨一个晚上。
….
……
……
毛语文提着心,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北镇抚司昭狱。
在来的路上,他也想了很多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