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说,如果对他这
个探花郎重视的话,怎样也要亲自登门吧?
结果话到这里,这个徐昌便不像刚刚一般高兴,而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表哥,我爹他被抓起来了!」
严嵩一拍额头,大意了,不该放他进来。
「这才是你来找我的缘由吧?」
徐昌磅磅两个响头就这么磕了,「表哥,严老爷,您是探花郎,是可以见到皇上他老人家的大人物,表弟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四日前,我爹像往常一样老老实实的做着客栈的生意,结果忽然来了一帮官差,就把他给捉了进去。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我到现在银子花了几百两,可却连为什么被抓的都问不到!」
「探花郎算什么大人物啊。」严嵩站在院落中仰望着那颗郁郁葱葱的杨树,他的脑海里是谢丕的背影。
如果他是谢丕。只是打听一下是犯了什么罪。那简直易如反掌。
可他是严嵩,他上哪儿打听去啊。
锦衣卫、刑部……正常人谁也不愿意和那里扯上关系。
「你走吧,我帮不了你。」
「严老爷!」徐昌真的急了,「您行行好吧,便是打听打听关在哪里也可以啊。」
严嵩狠下了心肠,「走!」
「表哥!」
没办法了,严嵩只能亲自拉着徐昌往外。这种眼泪在他面前流是没有用的。
徐昌赖在地上,死活不肯离开,「要不这样,严老爷,您不打听我爹了,他是个小人物,您打听打听詹秀山为什么被抓了进去。他是户部的郎中老爷,只需到户部问问说不定就知道的,我爹也许也和他有关。」
詹秀山……詹氏?
严嵩忽然又有了点兴趣。
「表舅……还和詹氏有联系?」
「没有!」徐昌急忙摇头。
「真没有?你骗我,我便立即将你赶出去!」
徐昌表情拧起来,「严老爷,这……这也不能就说一点没有。我们是江西人,詹氏也是出自江西,多多少少是有些生意往来,但是詹老爷弘治十五年中了二甲进士,那之后咱们徐家其实就攀不上詹家的门楣了。」
江西、又是江西。
严嵩莫名的觉得很危险,但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他一个人、毫无背景靠山,面对未知又危险的朝廷官场,他甚至都有些茫然了。从小到大读得任何一本书,都没有教过他这个时候要怎么办!….
「你进来!」严嵩指了指徐昌,「告诉我,詹秀山的一切!」
徐昌现在只要不被赶出去,叫他干啥他都愿意,什么尊严、脸面……都不顾了。
他马上就从地上起来,甚至还熟练的给严嵩倒起茶来。
「表哥。」
「你骗了我,说只是来送鸭肉。哪个自家人骗自家人呢?所以你不要叫我表哥,胡乱攀亲戚只会让我讨厌你。你就叫严老爷。」
徐昌碰了个不硬不软的钉子,也只能往下咽,「是,严老爷。那说詹秀山这个人。但是小的也就了解弘治十五年之前,他中了进士以后……就很少与我们来往了。」
「詹秀山是饶州詹氏的三子,是家里最小的儿子,也是最聪明的儿子。詹氏在饶州府当地也是有名的望族,家中几代行的都是布匹生意,家资颇丰。弘治十五年,詹秀山二甲及第,授户部贵州司郎中,除此之外,他还有个同族的哥哥,弘治六年便中举,如今是浙江宁波府的通判。原先,我们提起詹氏,都是以那个宁波府通判为最大,但弘治十五年后,詹秀山赶上了人家……我爹私下里还说
大概是当时都在吹捧那人而忽略了詹秀山,致使人家对我们产生了不满……」
「你们和他原来是什么关系?」
徐昌老实回答,「詹秀山这个人有两好,一个是姑娘,一个是赌钱。原先,他会从我爹这里借钱。」
「借钱?詹家公子问你爹借钱?」
「詹秀山原来在家中拿不到钱啊,詹家人自身也知道他这个毛病,所以总是在银钱上管着他。而且……」
「而且什么?」
「严老爷可能是没见过爱赌钱的人。他们要是来了瘾,能借钱的都借,甭管是跟谁借,只要有钱就行。」
严嵩已经不完全相信他的话,一边听是一边想,「怕是你们也想攀上人家的高枝,也蛮愿意借。」
「这是一方面。主要詹家有钱,只要有了欠条,不怕他不还钱。不借还得罪他,干嘛不借?不过弘治十五年之后就很少了……大概是他当了官儿,有了钱,不缺这几百两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