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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固原府,总督府上,也有人神色慌张像杨一清报信儿。
「部堂!起烟了!」
杨一清放下手中的军报,起身探前几步,「
哪个方向?!」
「花马池!」
齐承遂在边上沉着脸,「果然不出部堂所料。鞑靼若是犯边,必经花马池。要是咱们有大同杨尚义,怎么也要出城埋伏他们一回!」
砰!
杨一清心中一沉,他旁的都想得到,就是这速度压根没想到,来得太快了。边关应该是刚刚挂起了素衣,鞑靼人就来了。
「他们是想借此混乱之机,朝廷无力北顾,搅动风云。」
这样大的时刻,杨一清也沉默下来了,他得仔细思考。
倒是因为冬天,没来得及回京的许进劝说:「杨部堂,鞑靼此时来犯,是看准了的。我们臣子要以大局为重,现在京里正在办理先太皇太后的葬礼,陛下和殿下都无暇他顾……杨部堂,我看还是以稳为主,先度过此劫再说,说到底鞑靼人也就是要掠些财货罢了。」….
「以稳为主?」齐承遂先问:「许侍郎可否说的明白些,怎么个以稳为主法?」
许进也不拖沓,直接道:「自然是以守城为主,若是轻易出战,酿成大的后果……战败的消息在国丧的时候要怎么报?」
「可若是朝廷追究下来咱们拒不迎敌呢?」
许进急了,「怎么没有迎敌?难道非得率领兵马与鞑靼人野战才叫迎敌吗?朝廷方面杨部堂不必担心,我去和大司马说,有什么罪我来担着就是!」
杨一清缓缓摇头,他望着许进的眼神古井不波,「老夫是三边总制官,守土有责,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三边出了事,我的脑袋保不住,谈不上你为我顶罪,你又怎么为我顶罪?况且锦衣卫已经来了,殿下的意思很清楚。」
他微微低头,开始命令,「一、传令各镇、卫所,做好防备,加强联系,自总督府之下,所有人员要相互协同,不得拒而不援,不得孤军而战!」
「二、即刻起,全力筹集军需粮草,来得及运的务必运往储存,来不及的一把火烧掉,也不能留给鞑靼人。」
「另外,我马上行文京师,请求支援。」
「支援?什么支援?」许进没搞懂,三边总督,最大的官就在这里,所有兵马听杨一清指挥,还请求什么?
「杨部堂难道要请朝廷派京营吗?!」
不是京营,是杨尚义的那支部队。
锦衣卫的旨意虽然是说这次鞑靼人再进犯,朝廷的意思是要回击,可在野外、几万鞑靼人的骑兵这要怎么回击?
难道靠步兵嘛,不可能,杨一清根本不相信,哪怕是数倍于敌的步兵,骑兵一冲也很有可能就散了,而且追都追不上。
只能靠杨尚义那支部队与鞑靼人厮杀,这样步兵在后面还能捞着点儿什么。
可大同的兵,他哪里调得了,而且他也不能和杨尚义私下来往,商量行事。
「许侍郎,其他的不必多说。西北的情况老夫总是要报往京师的,至于具体怎么做,那是上面的意思,你和我都决定不了。」杨一清也是有文采的人,写一封奏疏对他来说太过简单,几下便挥就了,随后便抱起帽子向外走去,
「我的兵还在战火之中!恕老夫失陪!」
……
……
京师当然还听不到西北的炮声,
京师实际上还笼罩在悲痛沉重的氛围之中,周太皇太后的丧礼按流程置办总归是能办得完的,现在的问题是弘治皇帝的身体。
刘大夏作为皇帝的宠臣,那日还是劝动了皇帝喝药,但说实话,这会儿除非仙丹,否则其他药也都不成了。
刘大夏本人也非常的悲痛,这场变故虽说是因为周太皇太后忽然离世,皇帝又折腾自己一遍直接所致,但是其实追回去,还
是去年他和皇帝的那次对话。
好在,弘治皇帝并未真的责怪他,反而像是一笑泯恩仇一样,留他的乾清宫,和他说说话。
「……时雍,太子很聪明,就是有些严厉,你……不要误解他啊。」弘治皇帝已经起不了身了,只能半躺着,歪过头来面对刘大夏。
「臣岂敢。」
「你心里或许有些埋怨,觉得朕宠太子过甚,但,朕…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要理解朕。」
这些是是非非对刘大夏来说其实已经不重要了,他知道自己未来是什么下场。
「臣唯盼陛下能够龙体康健!」
「嗨,朕的身体什么样,朕清楚,喝了这么几年药了,嘴巴都喝没味了。」弘治皇帝反而有些释怀的笑,「朕走之后,你要继续辅左太子,若是受了委屈,便看在朕的面子上受一些,要怨也怨朕吧。」
刘大夏听不得这么丧气的话,但他似乎又知道那一日会在不久到来,所以忍不住哭泣说:「陛下,老臣,舍不得你啊!!」
弘治眨了眨泛红的眼睛,也湿润了,「朕,又舍得谁呢?」.
皇家雇佣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