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经常就是,臣子们上报个什么事情,提出个什么建议,一般就是好的,你们去办。大多数也是些常规性事项。
但太子提得这些关于整军的要求,不仅很新
,而且还是很复杂的……
尤其不说怎么办,只提目标。
这也是朱厚照故意的。
领导就是要只提目标,不提怎么达到这个目标。
本身领导就是要用人,用人的一个内涵就是要让他出力,让他动脑筋,否则全国那么多地方,那么多人问朱厚照怎么办,岂不是要累死?
当然,也还有个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便是说的太细了,步骤一二三四五的全告诉你,你都按着这个做了,最后出了问题算谁的?
所以就说的粗一点,让你去干。
干好了,好好好,你看我领导的方向还是对的吧。干得不好,那就弄你,我是让你干了,但我让你瞎干了?
当然,这是朱厚照过去的习惯,因为他也有要负责的上层,只能跟着玩这种手段。现在他是太子,他自己是可以负责的,没有人敢追究他。
「整军这个事儿,本宫已经盯上了。」朱厚照再强调一遍他之前说的第二点,「既然盯上了,那我隔断时间就要问,操练一段时间之后,我自己也要去看。如果效果不够理想,刘健,」
「臣在。」
「到时候我还是要找你的。」
刘健这类人也不是现代单位的小垃圾,那内阁首揆也是很有能力的,这个事情不算太怕,「只要寿宁伯、建昌伯不横加阻拦,臣一定让京营恢复以往之锐气。」
「好。有你这句话就行。」朱厚照硬话讲了半天,也说几句软的,「但本宫是对事不对人,其余各部尚书也是一样。对了,韩文。」
这是户部尚书。
「臣在。」
「弘治十一年,因齐宽贪墨一事所爆发出的侵夺田亩一桉,全国各府、州、县,都有给百姓分田。本宫挑了几个县,派锦衣卫下去探查了,看看那些田地是否又为大户所夺,朝廷费那么大的力气却没什么成效,这是不能接受的。」
「户部这边也要给本宫一个东西,涉及分田的地方,钱粮较之前是增加了还是减少了。到时候咱们把结果和锦衣卫对一对,如果不出差错,那么百姓安居乐业,咱们在京师也安心些,如果有差错……屠滽,谢迁,你们负责的吏部和刑部就要介入。」….
「刑部要查,当地的官员所犯的是什么罪责。吏部要查这些官员过去的考评。如果为优的,要去追查考功司当日是如何下的这个评语,有没有公私不分,暗中贪墨的情况,否则朝廷考校官员的这个体系岂不是很随意?本宫知道,这样一环套一环,任务量巨大,但每一环,都不算是难事吧?」
哇,
韩文、屠滽、谢迁一听,脑门子都有点要炸裂,
这特么的工作量也太多了吧。万一真出一个人犯了事,那就是不得了的活儿。
但朱厚照不管,他现在其实就是老农民抽黄牛——给老子干活!
其实干事的过程中,除了扎扎实实的政务问题被解决,其中每一个过程也都是权力链条的试验,这个链条上下传导是不是顺畅,你不走一次,哪里知道堵在哪边?
瞧着吧,大明是一架很多环节都生锈的机器,这样搞一次,有得他们受的。
因为下面的人也会阳奉阴违,也会想招儿对付户部尚书,隐瞒、欺骗、嫁祸……都会有的。那户部尚书就要想办法,首先拿到实情。其次,解决问题。
你要是老被湖弄,很简单——换个有手段的上。
说起来复杂,实际都还是很简单的小事情,
像大的事情,开放海禁、宗藩庄田、官绅优免、卫所屯田这些都还没办呢。现在就叫苦,后面还怎么做?
而刘健听到的,还是太子殿下最初提的那句话:我只要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