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诧异,“何出此言?”
“母后母仪天下,平等地爱后宫的每一个孩子,甚至心疼自小被母亲虐待的五哥而视如己出,忽略了亲生儿子。而您对二哥亦分外严格,二哥没有脆弱的权利,必须时刻保持理智,做个完美的储君……致使二哥偏执缺爱,如今又要怪二哥不够仁德。他若没有铁血手腕,那些旧贵族又怎么可能忌惮二哥、不敢生事?”
皇帝诧异。
他从未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对。
“他是嫡子,是太子。”
“嫡子太子也需要爱呀。”
皇帝若有所思,“所以每到年节,你让朕去陪太子,是为了这个?甚至还把朕给你做的小兔子花灯送给他。”
虞清颜一脸无辜,“我跟二哥说是父皇送他的。”
皇帝笑得无奈,“朕还以为你不喜欢呢。”
“儿臣喜欢。二哥也很喜欢。”
皇帝喃喃:“是么……”
“是啊!”虞清颜认真道,“二哥刀子嘴豆腐心的,嘴上说不救我,实际上在边关的时候亲自射箭救我了呢!二哥说让我和亲,怕也是生父皇的气只救我不救二哥……啧,父皇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着不救,私底下偷偷派人去边关救二哥。”
皇帝挑眉,“哦?”
她哼道:“当时二哥被俘,您同我说‘尽人事,听天命’。我也被您骗到了,以为重点是‘听天命’,您不想救。可是后来在边关,暗卫回禀我说发现有三路人马去救二哥。一路是我的,一路是二哥的人,还有一路,我后来琢磨,那定是您的。然后我才明白,您那日说的重点,实际上是‘尽人事’——您要拼劲全力去救您的二儿子。那些人马,是您轻易不能动的底牌秘卫吧?”
“您明明也很爱二哥呀,因为他是嫡子就对他期待过高。而您不满二哥杀伐过重,也只是怕二哥做得太过引起民愤,怕二哥日后会万劫不复、不得善终——您好好跟二哥说嘛。”
皇帝陷入了沉思。
风吹起还未化的积雪,阳光下闪着莹莹细白,像是晴天飞雪。
虞清颜推门出来,没发现无人注意的角落,有一抹玄红相间的衣角在长廊尽头的层叠枝杈后一闪而过。
张福德连忙迎上来:“殿下,如何?”
“呼,哄好了。”虞清颜叉着腰长舒一口气, “以后父皇心情不好,阿翁再叫我。”
张福德笑起来,“还得是殿下出马,有您在老奴就放心了。”
完成了任务,虞清颜往回走。
御书房距离瑶光宫不算近,但这十年来也走了许多遭,闭着眼也能走回去。
可是不知今日是不是一时出神走错了路,走着走着,竟走到了国师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