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这时已经望了过来,满脸激动的看着陆云。
陆云也早看出,老者便是陆信的父亲陆向了。他深吸口气,按捺住复杂的心情,上前磕头道:“孙儿,拜见爷爷……”
陆向一把抱住陆云,使劲拍着他的后背,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道:“乖孙儿,可想死爷爷了……可惜你奶奶没瞧着你最后一眼,让爷爷好好看看……”
说着,陆向瞪大了昏黄的老眼,端详着自己的孙儿。
那一刻,陆信、陆夫人、陆瑛全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陆云更是有些僵住了。
“乖孙儿,变化可真大,爷爷都要认不出来了……”陆向端详着陆云,不断感叹道:“这鼻子这眼儿,比小时候可好看多了……”
“爷爷,”陆瑛赶忙上前撒娇道:“你快看看我变好看还是难看了。”
陆向果然把目光移向了陆瑛,笑得胡子直颤道:“也变好看了,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啊!”说着他朝陆信愤怒道:“你这畜生,狠心离家十年,老夫都认不出自己的孙儿孙女了!”
陆信讪讪赔着笑,心下暗暗松了口气,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这时,陆夫人又向阿翁行礼,连番打混之下,陆向彻底不再关注陆云的相貌。对孤独的老者来说,只要孙辈能回到身边,就是最大的安慰了,哪里会细究他的相貌变化。
何况,十年前的样子,谁又能记得真切?
黄凌等人帮着陆信,将行李物品搬入宅中,然后便告辞而去。陆阀的部曲也在一进城就离开了,但院子里并不缺人。从善坊乃是陆阀在南城的八个聚居区之一,坊中尽是同宗同族,陆向又是此间坊主,众街坊自然全都凑过来,向陆向道贺。
陆向也是多少年没有这么高兴过,命人从酒楼包了五十桌席面,府里摆不下,就在大街上开了流水席。
自然,陆向不会忘了邀请洛北的嫡系,但那边只来了几个代表敷衍了一下,显然没把这一家放在心上。
这让陆向难免在高兴之余,又颇为难过。他可是阀主陆尚的堂弟,跟陆尚乃是同一个祖父,在洛北住了大半辈子,后来才搬到这从善坊的。想不到自己十几年来头一回请客,居然已经请不动洛北的同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