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河也不谦让了，按理说这地方雨势连绵，应该给配一把伞的，不配伞就该配打伞的人，却之不恭。

两人踏进雨里，步伐都很慢，遍地流水的地面走太快只会湿鞋湿裤腿。

“宋同志一直在北方工作啊，来这儿还适应吗？”男人先是闲聊。

“有点潮湿，让我想起一个典故。”宋河说。

“哦？什么典故？”

“柳宗元给人写信，提到他以前听说蜀地阴雨连绵，晴天时狗见到太阳，又陌生又害怕，会狂叫不止。柳宗元觉得这种说法太过分了。结果后来他被贬到南越，遇上五岭下大雪，好几个州的狗乱叫，他才知道确实可能有蜀犬吠日的情况。”宋河说。

男人笑了一阵，“古人是有幽默感的，其实狗没事儿就会叫一叫，倒不是因为害怕太阳。”

“是啊，气候和动物都挺有意思。”宋河笑笑，把话题转到正轨上，“您刚刚说有事想和我聊？”

“本来要在会议上提的，但既然遇见了，想提前和你聊聊。”男人笑呵呵道，“宋教授的老师是相晓桐教授吧？”

“对，我主要跟她学脑科学。”宋河点头。

“今年夏天，我在一个会议上见到了相教授，茶会的时候简单聊了聊，那时候她正在做一个双脑连接实验？”男人说，“我对那个实验很感兴趣，现在推进到哪一步了？方便聊聊吗？”

“老师她放弃了。”宋河尴尬地笑笑，“实验失败。”

“哦？”男人微微意外，“当时她给我说，已经能让两只小鼠的大脑连接在一起，并且成功活几天，怎么突然又失败了？”

“给您打个比方，科学实验像打台球，正常情况下一杆子戳过去，台球的轨迹是能大概预测的，对吧？然后可以根据台球的碰撞，研究怎么让台球进袋。”宋河道。

“但双脑连接实验，台球的轨迹完全没规律，有时候一杆子戳过去，台球一动不动，有时候台球原地转圈，还有的台球从球台上飞出去，不断加速到第一宇宙速度，最后直接飞进卫星轨道了。”

“实验数据太复杂太反常，没有规律？”男人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