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天强笑摇头:“相邦多虑了。”
“我大齐与秦国乃是盟友,左相如何能攻我大齐!”
齐王建幽幽道:“故韩乃是左相母国。”
“左相依旧领兵灭之。”
翟天的额头渗出一些汗水:“但左相所率兵马大半皆是我齐国兵马。”
“即便左相有此心,他也无法调兵!”
后胜冷声道:“若我大齐的将士们知道了他们拼死得来的赏赐被你等截扣,诸位同僚以为我大齐的将士们是会听从我大齐的号令,还是听从左相的号令?”
“切莫忘了,去岁伐赵之后,我大齐借出的兵马十有其九自愿追随左相往秦!”
后胜的话语让大族臣子们想起了去年那桩旧事。
嬴成蟜对最底层黔首的诱惑力和游说能力,简直恐怖!
万一嬴成蟜允诺会将此战所有军功都折算为秦国的爵位,那……
翟天后背渗出一层冷汗:“而今秦齐伐楚之战正酣。”
“左相,想来不会有心反攻我齐国的……吧?”
想到嬴成蟜明着伐赵、实则灭韩,明着伐赵、实则灭魏,明着伐楚、实则说杀赵王的履历,翟天说话间不由自主的带上了几分犹豫。
嬴成蟜这人只要一踏出秦国内史郡,就连秦王政都不知道他下一步要打哪儿!
方才还一脸无所谓的齐国大族臣子们全都汗流浃背。
只是对利益的贪婪依旧诱惑着他们拒不服软!
齐王建轻声一叹:“诸位爱卿,寡人……”
不等齐王建话落,一阵高呼突然从门外响起。
“左相所部军情急报!”
齐王建咽下未竟之言,赶忙道:“快传!”
然而梧宫殿门还没被推开,又一阵呼声再次响起。
“军将棠咎求见!”
齐王建微怔。
棠咎不是就身在嬴成蟜军中吗?
怎的棠咎和军报先后抵达了?
齐王建赶忙道:“同传!”
殿门开启。
一名传令兵在两名宦官的搀扶下飘进梧宫。
而在传令兵身侧,双腿一片血肉模糊,血水从下裳处不断滴落的棠咎也被两名宦官搀入梧宫之内。
看着风尘满身,灰头土脸,就连头发丝的缝隙都被尘土填满的棠咎,齐王建想了好几息,才将眼前之人和自己记忆中的棠咎对上号。
赶忙快步走下阶梯,齐王建焦声发问:“棠军将!”
“莫非前线战败乎?棠军将怎会如此狼狈的匆匆而回?!”
“速传太医!”
“赐酒!”
棠咎声音沙哑的说:“大王放心,前线大胜。”
“然,末将却更希望前线能败上一场,如此,末将也不至于匆匆而回。”
见宦官端来一爵酒,棠咎赶忙伸手去抓。
此次传讯,棠咎一人三马,每隔五百里就换上一批新马,换马不换人,日夜兼程不眠不休,就连吃饭和如厕都直接在马上解决!
如此,棠咎才能仅用两天时间便驰抵临淄城!
这一次,棠咎是真拼上命了!
齐王建和齐国臣子们听着棠咎的话语却是懵了:“棠军将此言何意?”
身为将领,你怎么还巴不得我军战败呢?
而且既然我军未曾战败,你又为何如此匆忙的回返临淄?
棠咎满饮爵中甘甜的米酒后,补充了些许力气,当即开口:“八月二十九日,左相令我军掘开地道、引得阖闾城墙溃,阖闾城当日即破。”
“楚王,战死!”
齐国君臣不由得瞪大双眼:“阖闾城破,楚王战死?!”
“哈哈哈~我大齐此战不过是请长安君将楚军赶回淮河以南而已,未曾想,长安君竟攻破了楚国都城!”
“此战过后,我大齐完全可以不借助长安君之手,凭我大齐之力灭亡楚国,开疆扩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