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沉吟片刻:“所以汉传佛序现在看起来是袖手旁观,但迟早也会下场!”
“不错。”
张峰岳问道:“那陛下认为,对于番传而言,汉传是敌是友?”
“敌!”
小皇帝毫不犹豫。
“理由何在?陛下可要知道,他们现在很可能面临同样的困境,这种时候要是继续内斗,恐怕只会让旁人得益。”
“这两方素有嫌隙,在先帝时期矛盾就已经十分明显,如果他们真的同仇敌忾,那老师您恐怕也不会轻易将矛头对准桑烟寺。”
“而且能被称为‘绝症’的困境,必然非同小可。如果番传真的找到了拯救自己的办法,绝不可能如此轻易的交给汉传。”
“汉传可以用利益来交换。”
“那我要是林迦婆他们,开出的条件就是让这些汉传佛祖来给自己当护法神。他们不是讲究‘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吗?那就让他们用自己命来为徒子徒孙换一个光明的未来。”
小皇帝挑着眉头,面带鄙夷:“不过以这些佛序的性格,肯定干不出舍己为人的事情。所以他们必然为敌!”
张峰岳‘嗯’了一声,“分析的勉强还算有理有据,汉传算一个,还有吗?”
“还有.”
小皇帝陷入长久的沉思。
一旁的张峰岳倒也不着急,抬眼远眺西南,目光深邃。
“儒序.这是废话。兵序?这个也不用多说,他们一样是以儒序马首是瞻。只要老师一声令下,让六韬把总部搬到番地都不成问题。
“道序现在自顾不暇,没理由还会参与进来。可除了这些序列以外还能有谁?”
小皇帝口中喃喃自语,不断否定着自己的猜测。
蓦地,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神情一震。
“老师,还有阴阳序!”
话音斩钉截铁,透着强烈的自信。
张峰岳收回目光,转头看来:“理由何在?”
“阴阳序自从被道序卸磨杀驴之后便一蹶不振,不少人选择远走他乡,去往海外那些不毛之地。但学生知道,留下帝国本土的阴阳序中,有一个名为‘东皇宫’的势力一直在寻找机会复仇。”
“这跟番地的事情有何关联?”
“老师您刚才提到过,番传佛序是学习‘黄粱’而误入歧途,既然跟‘黄粱’有关,那必然跟道序和阴阳序脱不开关系。”
小皇帝越是分析,神情越是自信。
“现在道序内部正忙着内斗,阁皂山葛烽火前脚刚走,茅山掌教就上了龙虎山。看这副架势,青城山和永乐宫恐怕不会落后。”
“既然道序分不出精力去捡便宜,阴阳序家小业小,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必然要从番传佛序的身上得到点好处才对。”
“能推算到这一步,看来这段时间陛下您的‘数’艺精进不少。”
张峰岳脸上罕见露出一抹赞许的笑意。
“全仰赖老师费心教会。”
小皇帝眨了眨眼睛,“其实要是取巧的话,武序和墨序应该也在答案之中。”
“你想说的是李钧那群人吧?他们可算不上。”
张峰岳摇了摇头:“墨序作茧自缚,如今已经没有利齿爪牙和外人争斗。曾经辉煌的武序百门,如今也只剩一座天阙。但即便武序如今衰败至此,在某些人眼中,他们还是不可多得的珍馐美味,还能继续存在多久尚未可知。”
小皇帝面露尴尬,“那弟子就不知道还有谁了。”
“陛下的答案虽然不全,但能猜到阴阳序,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吧。”
张峰岳从锦墩上起身,“接下来的授课,老臣打算主要围绕番地展开,帮助陛下您一步步找出所有的答案。这样的方式应该可以让陛下晋升的更快。”
“多谢老师。”
嘉启皇帝持弟子礼,语气中满是感激和发自内心的尊敬。
位于番地雨墨和沧澜两地交界的寺庙废墟之中,顿珠正和一名体型不弱于他的佛序战成一团。
远处李钧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
马王爷更是抱着肩膀坐在一堆尸骸中间,红眼黯淡无光,不知道已经神游到了明鬼境里的什么地方。
鲜血溅射在雪地地上,绽开朵朵刺目的血花。
一根手腕粗细的木头柱子抡在顿珠的肩头,爆散的木头碴子从他眼前划过,在侧脸剌开一道道血口。
顿珠神色凶狠,浑然不管肩头的剧痛,抢步甩出一记势大力沉的鞭腿,直奔对方的头颅。
和他交战的佛序僧人同样擅长近战,左手架挡耳边挡住袭来的鞭腿,右手同步探出,抓向顿珠的脖颈,右脚尖已经悄然垫起。
只要成功抓住对方,紧随而起的就是凶狠的膝顶。
顿珠两条浓密的眉毛重重一拧,在千钧一发之际强提一口气,脊背肌肉猛然用力,身体顿时向后倾斜几分。
僧人左手落空,指尖堪堪扫过顿珠的喉间,一条血线浮现而出。
躲过一劫的顿珠还没喘平气息,对手经过改造的身体已经片刻不停扑了上来,纵身跃起,凌空横踹在他横起的双臂上。
巨大的力量撞得顿珠连连后退,两条臂骨上更是传来一阵折断般的剧烈刺痛。
僧人面露狰狞,追身而上,双拳连绵不断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