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依然不断有宾客前来,金庄主无不笑脸相迎,但都没像对李坤那样隆重。
李坤静静地观察着金庄主的一举一动,心里免不了有些感叹。
在来这里之前,李坤在心里对这位云门宗外务弟子进行了无数次心里画像,全都跟亲眼所见的形象相去甚远。此人,看上去自信而不自傲,亲和而不卑微,为人圆滑之中又自带方寸。神色坦荡而不虚伪,行止方正而不虚浮。
李坤竟而看得有些迷乱了,甚至有些怀疑——
他真是从云门宗那个勾心斗角的地方走出来的外务弟子吗?
罢了,我今儿这是怎么啦?何必去想这些不相干的东西?
李坤自失地苦笑了一下。
为了转移自己的心绪,便看周围的人。
跟李坤同坐的是一个戴眼镜的老先生。老先生看上去清瘦而矍铄,戴着一顶瓜皮帽,像极了土财主家的账房先生。老先生花白胡须,双手规矩地交叉叠放在胸前桌面之上,细长的手指,十指相扣,看上去规矩而内敛。清灰的指甲上尚残留着一些药垢,就此泄露了他的身份,定是一位医者无疑。
另外,这一桌乃是整个大厅中的主客座,金庄主把他安排在这里落座,便表明他的身份颇有分量。一个有资格坐主客位的医者,应该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名医吧?
李坤猛然想到这一点,不由心里莫名地有些躁动。
恰好,老者也在暗暗打量李坤。
李坤忙主动示好,拱手一礼,道:“老先生好。”
老者自然从金庄主对李坤的态度料想他颇有一些来历,见李坤主动打招呼,自然不敢怠慢,忙回礼道:“公子好。”
李坤先自我介绍道:“小子姓李,名土申,不知可否请教老先生名讳?”
老者说道:“老朽姓张,名世隐。”
这时候,邻桌一位中年男子竟然侧过身来,含笑问李坤道:“公子可是外地来的?”
李坤不明其意,疑惑道:“正是。”
那人含笑道:“难怪公子不识得张老。张老是我们这一带的名医。张老不但医术高明,更是德高望重,深受大家的敬仰。”
李坤惊讶地看着张世隐老人。
张世隐愧然一笑,说道:“谬赞了,老朽已经多年不行医了,对大家并无救护之功,委实愧对这‘德高望重’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