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兄在你手中,挡过几剑?”
将死前,易半江问出了他萦绕许久的问题。
白藏顿了一下,“三剑。”
“哈…哈……”,荒凉的星空中,易半江惨笑,气息不受控制地溢出,又有好几颗星辰炸开。
“我知道,三年前慕天君、黄骨道人与我师兄一同战你,两死一重伤,那时我就明白,你必定是再次突破,在天仙尽头走得更远了……”
“不要说北境,放眼天下,也少有人能值得白魔出剑。”
易半江疯狂大笑。
白藏却否认了,“与突破无关,即使同境,他们三人也无法取胜。”
笑声戛然而止,这里寂静下来。
“我相信,”易半江竟然认同了白藏的话,他随即叹气,“当平府怎么就招惹到你……”
生命尽头,这位新晋的仙人陷入了沉思,想起了以往种种,当年,意气风发的老师尊不顾劝阻,执意庇佑大岁皇朝,与白藏展开生死战,这才有了延续五百年的恩怨,到了现在,他只剩下唏嘘。
“我死去,恩怨到此为止,不要牵连下一代,如何?”易半江改变了想法,不愿当平府的后人再这样继续下去。
白藏负手而来,星辰在他身后明灭,“仇恨?似乎并没有,你师尊被我斩杀,恩怨两清,后来事,无非是寒叶和你执迷不悟。”
易半江沉默了,白藏眼中,这场涉及两座宗门的往事,居然并不在意。
“当平府无事,我不会出剑。”白藏的话让易半江心头一松,他最担心身后事,而现在,有了承诺,即便死去也无憾。
“那就让我领教一下第三剑。”易半江缓缓起身,庞大身躯如神像,挤开了星河,他只剩一手一脚,从伤口处喷涌出的血流在虚空飞散。
白藏点头,易半江也算磊落,就让他体面离去。
这一击,超越了前两剑,大道都受到影响,半座天演州都感受到了变故。
阳光消失,天地一片黑暗,星河在白日的天空浮现,众人只见到星空深处,一团刺目的光华炸散。
“那是什么?恒星爆炸吗?”谢陈张大嘴巴,心情激荡。
尹弱沉声说道:“易半江被师公斩杀了。”
谢陈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握紧双拳,挤出两个字,“壮烈!”
他不能自已,认为好男儿当如此,即使死,也应惊天动地。
尹弱提醒道:“慎语,我们在当平府地界,小心他们怒火上头,砍了你狗头!”
谢陈缩回脖子,笑道:“没那意思,单纯向往而已。”
尹弱怒道:“就不能向往些好的?师公三剑斩天门,震慑北境,不够你憧憬吗?”
谢陈干笑几声,不敢回话。
“当平府再失天门,天京山折柱。”数位老教主感叹,虽然早猜测到这个结果,但白藏连斩天门境仙人,还是让人无奈。
钟阎王火急火燎地将徒子徒孙喊来,呵斥道:“最近长些眼,不要再随意招惹割阙山!”
钟虎急了,“老祖,我与尹弱……”
“闭嘴!”钟三急忙开口,拦下了自家侄儿,钟阎王统领大罗殿,一言九鼎,莫说钟虎是他血亲后人,就是自己也不敢随意插话。
钟阎王顿了顿,漆黑脸庞上看不出表情,大罗殿内落针可闻。
“同境界争斗的话,倒无所谓,”他缓缓开口,环视一圈,认真告诫道:“同辈之间争斗,生死有命,但谁要是护短,依仗境界欺压,不要说白魔如何,老子先把你剁了!”
一群徒子徒孙噤若寒蝉,钟阎王冷哼一声,“都滚!”
同一时间,卢府、丹斤府等教派,也在紧急议事,内容大同小异,但核心一条,皆是公平竞争,不得再出现类似水帝宫袭杀那种祸事。
更严厉的宗门,已经宣布关闭山门,不愿掺和浑水。
“早应如此,修行界风气污浊不堪,门阀林立,欺压弱小已成常态,往往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仰仗家世、境界,对下层修士极尽打压,这其中,大部分都是七府中人带的坏头!”周财神忍不住拍手称快,他亦是底层出身,年轻时,受尽欺辱,对这种行为最看不惯,没想到,白藏此手,居然隐隐有改变一域风气的意外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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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虹贯下,白藏自天外返回,洁白长袍一尘不染,三剑斩天门,他毫发无伤,战力让人惊悚。
他带着谢陈和尹弱横空,直冲天京山而去。
当平府的弟子在恸哭,心头有绝望,最为强大的几任府主,全部被白藏斩杀,他们已然看不到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