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却眉头微皱,不明白这个纨绔侯爷跑到这里作甚,也不知会不会影响了他的查案过程。
虽说陛下的臆想有些天马行空,可说来也确实不是没有可能,近些年来,长安城中失踪的寡居女子也不是一个两个,可是有几个艳名传播好几个坊市的女子,失踪的不明不白。
以前都是当作普通的失踪案子归档了,并没有其他的线索,可自从昨日陛下说起他的臆想之时,过目不忘的狄仁杰忽然想起了一个未曾注意的细节……
那就是卷宗里,有三人明确的与寺庙产生过借贷关系,其他的虽说没有在卷宗里细说,可却大多是佛教的居士,难说这里面未必没有什么关联。
确定了调查目标之后,狄仁杰就孤身一人扮作香客入了大慈恩寺,从这里查起本也就是走个过场,毕竟这里乃是皇家寺院,想来多半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狄仁杰毕竟不是什么正经香客,进来半天了,香火钱都花了四五贯了,竟是连一个大和尚都没见到,也不由的一阵气馁。
崔尧搀扶着母亲一路朝着佛堂走去,对着上来打招呼的沙弥视而不见,就好像不屑与他们说话一般,直到有大和尚露面以后,崔尧才斜眼看了过去。
远处观望的狄仁杰就好像膝盖中了一箭,凭什么这纨绔只是随意走了几步就能钓出来大和尚,他都花了半月的薪俸了,还是被寺里的小沙弥敷衍着。
“贵寺的义务水平未免太过敷衍了吧?甫一进门,本侯就打赏了一百贯的香火钱,可来来回回的全是经典都不熟悉的小沙弥,有些竟然还未剃度就出来接客了,这般敷衍香客,难道大和尚就不怕香客打心底生出厌恶?”
那大和尚头上赫然有九个戒疤,一看就是受具足戒的比丘僧,此人面带微笑,仿佛丝毫没有听出崔尧口中的恶意,耐心解释道:“大和尚们每日功课繁忙,自不是那些小沙弥可比的,毕竟侍奉佛祖才是我等僧人的第一要务,至于接待香客不过是佛祖慈悲,不愿世人沉沦才予与信众接触极乐的一种方式罢了。”
崔尧笑道:“原来是这般,倒是本侯孟浪了,本侯欲向佛祖祈福,期盼某家一位至亲延年益寿,请问大和尚该如何操持?”
那和尚打量了一眼崔尧的穿着,又隐蔽的瞄了一眼这位的仪仗,颇为直接的答道:“一千贯。”
崔尧被和尚的直接弄的有些不适应,于是疑惑的追问道:“什么?”
那大和尚解释道:“只需一千贯,一应仪式都不需居士操心,无论是每日头香祈福还是专职僧人诵经祈福,包居士您满意,时间可长可短,丰俭由己,最后还有寺内佛法精深的大师,手抄金刚经一份相赠,保证都是精品经文,无一错漏。
若居士不吝钱财的话,我寺院也可承接七七四十九日的祈福专场,若居士家里有不同信仰的,我寺院也可联络相熟的道观,提供僧道两路交叉专场。若是居士爱看个热闹,吐蕃那边的苯教僧人或是辽东那边的萨满,本寺也都有业务往来。”
崔尧闻言颇有些目瞪口呆,最后憋了半天只得说了一句:“吐蕃早已除名,大和尚应称西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