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
吐出被风吹到口中的花瓣,丢下这么一句,江岁新不想搭理江夜雪的奇葩想法,愤愤转身就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江夜雪也没拦,悠闲环抱着双臂,兀自观赏着眼前的梅林。
白色的山坳中,这簇红梅格外娇艳刺目。
雪花纷纷扬扬,如鹅毛般轻盈飘落,给大地披上一层银装。
红梅在雪中绽放,花瓣娇艳欲滴,似天边的晚霞落在了人间。那红,红得热烈,红得奔放,与洁白的雪形成鲜明对比。
枝干上积着一层薄薄的雪,宛如白玉雕琢。寒风吹过,红梅微微摇曳,似在与雪共舞,勾勒出一幅绝美画卷,空灵而又绚烂。
挺不错的,做坟边装饰挺好的。江夜雪心中做着评价。
正想着,他身后又传来刚刚离去的脚步声。
唇角勾起一抹笑,江夜雪微微回头,恰逢一阵寒风而来,牵起缕缕银丝在空中飞舞。
“星星这是打算当无赖了,还是……找不到路回去?!”
最后一句,多少有点欠揍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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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江岁新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脸颊染上了一层红晕,他轻哼一声,扭头没搭理江夜雪。
他能说什么,说他真就找不到路回去了。
这破天气,什么标记都看不见,绕一圈又给绕回来,气死他了。
走近那棵“簌簌”下着花瓣雨的古红梅树,手心轻覆在红梅树干上,感受着红梅树那蓬勃的生命力,他微垂眼眸。
“也罢,等以后,坟边有枝红梅陪着也不错。”
红梅树:“……”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我特么不是守坟的!!!
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条金丝红绸,江岁新口中默念了几句,而后便将红绸系在了古红梅树低垂的一簇枝头上。
冷风吹得红绸翻飞,露出上面金线绣着两行小字——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
残夜未消,红日初升,旧年迎新春。极好的意境。
望着江岁新手中的金字红绸,江夜雪脑海空白一刻,回神,直觉告诉他这抹红绸对江岁新很重要。
走近,他抬手想去触碰那抹红绸,可伸出去的手却是停在了半空中。
“别人给人参系红绳,是为了防止人参逃跑。这古树扎根极深,还能跑了不成?”
本是玩笑的话,结果他话音刚落,“轰隆隆”几声,古红梅一甩树枝,颇有灵性地扭扭树腰,然后非常人性化地拔起树根就跑了。
没错,四丈多高,直径四尺多宽的古红梅树就当着江夜雪和江岁新的面跑了,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吃了一嘴灰的江夜雪尴尬收回手,讪笑两声道:“哈哈~,它还挺有灵性的哈。”
江岁新白了眼江夜雪,轻“哼”一声,迈步就走。
“诶,星星,别生气嘛。”江夜雪赶忙去追人。
“我此举实乃为日后绸缪。你瞧瞧你那三间屋宇,空空如也,甚是单调。我们种下几株红梅,红梅映雪,何其有意境。”
“再者,你也说了,怕有朝一日你不在了,忧心我会无趣。我这般作为,亦是为自己寻些乐子罢了。”
江岁新一脸复杂,嘴角抽了抽“……遇到你,可真是我的福气。”
“唉,星星,那棵不行,咱们换一棵可好?”
江夜雪作出妥协,可是江岁新半点也不想搭理他,他留恋般看了眼梅林,无奈跟在江岁新身后离开。
唉,要不是他本体不在这,什么东西都碰不到,他何至于这般事事求人。
好气,可是没办法。
本以为愿望落空,可待他们回去,江夜雪见到的便是三间小屋前,熟悉的古红梅树傲然挺立。
那粗壮的枝干如蛟龙般蜿蜒伸展,点点红梅绽于枝头,如繁星闪烁,又似火焰跳动。
微风拂过,花瓣飘落,似赤色的雪花飞舞,如梦如幻。
挂在枝头的那抹红绸随风飘扬,似是在寒冬中,苦苦待家人归来的红衣美娇娘。
江夜雪立于红梅之下,难得面露欣喜之色,眸中的寒冰悄然融化,他回头笑着问道:“星星,你怎么说服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