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藏书阁。
藏书九层,层层不同,下三层可供玉门三族弟子随时登记借阅;中三层,弟子凭借贡献或长老准许,可短暂借阅藏书;上三层,仅可长老少主及特大贡献弟子在此翻阅。
驻守藏书阁第八层的青年长老,此刻手里正甩着一块烫金竹节令牌,望着那个扎根在书堆里的人儿连连叹息,欲言又止。
最终,青年长老把竹节令牌挂回腰间,抖了抖有些褶皱的长老服,拨开书山的一角,露出里面的人儿。
“我说阿辞啊,你都搁我这不吃不喝查了一个多月了,要不先回去休息休息,等养足精神,咱们再继续?”
尹辞翻书的动作一顿,但仍旧没有抬头,他音色沙哑,“九叔,您不用管我,我没事的。”
尹辞口中的九叔,也就是萧氏一族萧九萧云山,萧云暮的九哥。
自从萧云暮出事之后,向来与萧云暮不合的萧云山不知为何守在了藏书阁,再没有出过藏书阁,离开过玉门。
“嗐!”
见尹辞这执拗的模样,萧云山劝说的话也说不下去,他背靠书堆,闲出来的手再次玩起了挂在腰间的竹节令牌。
“阿辞啊,你和北唐家那小子是闹什么矛盾了,以至于躲在我这一躲就是一个多月。”
“你们两个也是,一个在这里面躲着不出去,一个在外面等着也不进来,有什么问题不能当面解决的,何苦这样一直耗着?”
也没管尹辞回不回他,萧云山自顾自说着。
在尹辞躲在藏书阁的第二天,朱颜便找来了,但是朱颜就站在藏书阁外面,也不进来。
萧云山就瞅着俩人这样闹别扭,他两边都问了怎么回事,结果两人都跟哑巴了一样,什么也不说,就那么耗着。
萧云山挺无奈的,看在这两小伙子也给他平淡无聊的生活带来点乐趣的份上,他就随他们去了,兴致来时还是会执着问问他们矛盾缘由。
但是时间久了,萧云山也烦了,他现在好想把人赶出去。
萧云山微眯着眼,抬步往外走,透过窗口往藏书阁外瞧了瞧,青翠的古银杏树下仍旧不见那道熟悉的红衣人影。
“呦!”萧云山停下甩竹节令牌的手,往外又走了几步,四处张望了好一会,结果并没有改变。
“啧啧啧”,萧云暮摇头轻啧出声,“这小子不行啊,才守了一个月就放弃了,这都好些时日不来了吧,心不诚,心不诚,阿辞你这确实值得生气呐!”
书山中一直低着头翻书的尹辞突然抬眸,他轻微沉眉,思忖片刻,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起身,抬手抚平衣裳上的褶皱。
“这些时日,多谢九叔照拂,弟子先行告辞。”
向萧云山行了一礼后,尹辞迈步走下藏书阁第八层。
烦人的小祖宗终于送走了,萧云山说不高兴那是假的,心中已经在开瓶庆祝了,但表面上还维持着沉稳。
“要找的东西找到了?”
在即将离开第八层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萧云山的声音,尹辞迈出的步子顿了一下。
“找到了。”
话音刚落,尹辞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第八层。
萧云山转身,双手靠在窗边,看着一个个来往的人影,他唇角噙着一抹笑。
“要找的东西不是早就找到了,人都偷偷溜出去过,该做的事都做完了,干嘛非得赖在我这不走呢。”
萧云山不知道一个多月前尹辞为何神色慌张匆匆而来,跟做了坏事心虚似的。
但萧云山知道,尹辞一来藏书阁就冲向第八层,而后一个人待角落里,神色复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日过后,尹辞又开始查找关于青莲地心火的信息,他几乎翻遍整座藏书阁,终于在第七日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那是根治青莲地心火灼伤的方法,找到方法的那一日,尹辞带着记载办法的竹简离开了藏书阁,萧云山原以为他不会回来了。
可不过两个时辰,尹辞又回到了藏书阁,安静翻阅着古籍,恍若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抬手间,萧云山手中出现一卷古老竹简,上面有段是这样写的:
玄冰玉露膏,以万年玄冰中的玉露、天山雪莲、极地冰髓等稀有材料炼制而成,有着腐肉生肌、碎骨重生、经脉重塑的功效;辅以寒玉床修行,不过月余,可根治青莲地心火所带来灼伤。
望着竹简上那熟悉的名字,萧云山嬉笑的神色瞬间变得凝重,似是不敢相信,又仔细看了好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