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香园的二层小楼烧了,或者说整座安香园都被平了,那群小厮挖地三尺,连蚯蚓都抓出来烧成了灰,那片地已是一片荒土。

红儿有些惋惜,她和小姐从小在那里长大,那里留下了几乎全部的童年记忆。

“你说,砚台这东西发明最初是用来做什么的?”姚安饶坐在床上看红儿绣东西。

她睡了整整两周,如今苏醒虽然面色依旧苍白,眼神无光,但已胜过之前好多,所以平日会和红儿聊聊天以打发无聊的休养时光。

“小姐你刚养好精神,郎中说切不能多思多想,不然会伤了元神。”红儿专注于绣工,并不想搭理小姐的奇怪问题。

“你在绣什么?”姚安饶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小玩意罢了。”

姚安饶却不依不饶,“这是荷包?绣的图案是松下鹤?打算送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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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儿不答。

“要是送给唐先生,为什么不绣双蝶鸳鸯的,情物要讲究寓意啊!”姚安饶反而更来劲,企图点破红儿的心思。

“我和狗安本来只是朋友,他如今救了小姐你,算是我的恩人。”红儿声音平稳,看不出变化。

“哦,那就好。”姚安饶挑了挑漂亮的眉毛,无光的眼睛里流露出与她不匹配的恶趣味,“他再落魄也是个修道之人,按他的说辞,什么半仙之体很可能寿元都与你我不同,对待爱情怕也是。。。不拘小节。”

说到这里姚安饶微微蹙眉,她想起了那个男人提起的‘故人’。

“我知道的。”红儿依旧没什么表示,好像讨论的是一个陌生人。

“好红儿!”姚安饶轻轻搂住她的肩膀“:父亲已经决定收你为义女,你如今是城主府的二小姐,是我的妹妹,这城里的人你谁都配得上,但唯独他不行。他不在城里,他在天上。”

姚安饶伸手指了指天。

红儿顺着她的手指抬起头看了看屋顶,又低下头道:“他是天上地下与我何干?”

姚安饶看她没有反应,于是愈发想见到点什么,循循低声道“最重要的是,他若真是个厉害的修士也罢,那你便做个妾室,说不定也能福寿绵长,到时候整个城主府都跟着鸡犬升天。但偏偏他从天上掉了下来,根本没有以前厉害,可他以前的仇家却还在天上。”

“一个梦魇就搅的城主府天翻地覆,若是他的过往来寻仇,你怎么办?我怎么办?”姚安饶有些感慨,“人不怕穷,也不怕富贵,就怕曾经富贵如今穷啊!”

“小姐,你越发奇怪了,总是在瞎想这些。”红儿缓声说。

两人陷入了沉默,其实姚安饶说的仇家未必是真仇家,红儿也明白自家小姐想说的是什么。

故人。

那个‘故人’若是和唐苟安有情,红儿该如何自处?若是‘故人’还活着,因此生妒,打杀了红儿怎么办?唐苟安是否护得住?更何况感情这东西最不讲究的就是先来后到,但最讲究的也是先来后到。

姚安饶气恼的挠了挠头发,她那清净明华的长相与她的动作格格不入,她觉得自己在对着一团棉花发力。

她使劲捅了捅红儿,像是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