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昀没有听到他想听到的消息,尚自有些失落,“郡王,沙陀既然如约而至,我也该去做我应该做的事了。”杨复光抚慰道:“你我之前约定的事,我今日与你兑现,萨迪娅是个好姑娘,你俩好事多磨,将来自有眷属偶成的一天,快去找她吧。”嵇昀谢过杨复光,提了青釭飞鸾剑,与薛秦互道保重,辞别忠武众将,野南浔整顿了姓李,江小雨随行,三人出武功往太仪山妙桓峰沿路寻找去了。
另一边,八万沙陀大军沿着南下大路昼夜奔驰,狼头旗迎风高扬,虎头将遥遥领先。本该安处中军的李克用,乘快马夹在先锋部队排头,他把马鞭抽得催响,仿佛在追逐西落的日头。
“主公!”盖寓极力追上,他身体状况一向不佳,但出于对李克用的担忧,还是顾不上铁马的颠簸,与李克用骈行并进。
“主公当心身体,有李嗣昭在,他一定能保护好大小姐的...”
“不行!”在看护女儿周全这件事上,李克用显然信不过旁人,“嗣昭忠厚有余,智勇不足,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听了萱儿的话,贸然将我拱卫城池的军队带进险地。”
原来,李克用之所以突然倾起全族之兵,火速南下,全是因为李萱从母亲处盗走了调兵虎符,假持虎符私自号令沙陀城外驻扎的李嗣昭,连夜带兵入关勤王。被嵇昀惹怒正在气头上的李克用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最终竟然是以这样的原因,不得已尽起三军南下作战。说来无奈,谁叫他向来视李萱为掌上明珠,她此时置身军旅,随李嗣昭闯入大漠,安危难料,做父亲的自然心急如焚。黄昏发兵之时,他只留三千人马守城,其余八万兵勇齐发,恰逢十三太保从契丹草原凯旋,容不得休息李克用便命他做先锋,李嗣源、李存信、李存进、李嗣本、李嗣恩、李存章、李存审、李存贤、史敬思、康君立、高思继为大将,盖寓为军师、郭崇涛为随军主簿,李存勖随侍中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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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马出征既无誓师,也无祭祀,轻装疾进,奋力追赶李萱。
大军匆匆忙忙行了一天一夜,眼看行至大漠。史敬思扬鞭指着大漠尽头,惊呼:“父帅快看!”李克用登上马背眺看,远处十三太保带了两骑人马回转过来,李克用顿时松了口气,两人中一个是李嗣昭,另一个便是李萱。李嗣昭自缚双手,跪拜在马前。李克用鞭指喝问:“你可知罪?”李嗣昭答道:“孩儿死罪。”“身为大将,竟被一小女子诓骗,起来!别在众人面前丢脸。”“孩儿不敢起来...”李嗣昭带着哭腔,李克用见状不对,抬眼疑惑看向十三太保,十三太保答道:“他们在大漠遇上了齐军,几乎全军覆没。”
李克用大怔,继而震怒,手持马鞭左右抽了李嗣昭两鞭子,“废物!自古只有狼吃羊,没见过有羊撵狼的,今天你可是叫咱开了眼。”
李存勖见了李萱,赶忙迎上妹妹,上下一顿查看,见她毫发无伤,心才放下,“冒失鬼,你要有半点闪失,母亲可怎么活。”李萱不以为然,“谁敢对我怎么样,只有我欺负人,还没有能欺负我呢!”正嬉皮笑脸着,猛地见到李克用一双发怒的眼睛正兀自盯着她,只吓得缄口不语。“跪下!”李克用铁青着脸,面对真生了气的父亲,李萱也只好乖乖跪下听训。“真真好大的胆子,大军出征被你当成儿戏,得亏生得是个女儿家,要是个儿子,我军法严办了你!”李萱不敢顶撞,毕竟自己这次弄得动静确实大了,而李克用虽说是宠溺自己,但在军国大事上甚有原则,这一点,李萱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盖寓为缓和父女情面,忙道:“主公,这次发兵匆忙,府中的事尚需安排。”
“还有什么可安排的?”李克用疑惑,盖寓道:“刘仁恭尚在沙陀城里,这个人城府深、野心重,主公既用也要防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