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个字眼,看的糜竺有点晕。
作为替刘备“划关键词”的重臣,他竟神奇的发现,整篇文书…完全没有废话,通篇都是关键词。
短暂的惊愕过后,糜竺不得不深吸一口气,细细的又读了一遍,而后…他又沉默了。
脸色…带着怪异!
这不只是一份捷报啊,这是一份天大的捷报,三将军…不…通篇战报书写的就是一句话,马超神勇无敌,三军将士在马超将军的带领下,杀穿了,彻底的把下辨城杀穿了——
糜竺忙是取来案牍上的茶盏,茶盏里的水已经凉了,可他不在乎,一口喝下,透心凉…这也让他能够冷静下来。
孙乾看着他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连忙问:“怎么了?”
糜竺恍然想到什么:“主公已经有两天没吃过一顿正经饭了吧?”
“啊…”孙乾一惊,他的话带着不解。“主公,现在哪还吃的下饭?”
糜竺压抑着心里的激动,他终究不是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于是,他笑吟吟的说,“是捷报,快去吩咐伙房,趁着这捷报,也把饭食送到主公面前,再没有比这捷报更让人开胃的了!”
孙乾仿佛听懂了,『原来是捷报…』,他立刻就要去安排。
可他刚转身。
“还有…”糜竺突然又想到什么。
“不知?”
“让伙房烧些豆芽来,翼德最喜欢吃豆芽,云长又卖过豆芽,想必这个时候的主公,吃到这豆芽,该是回味无穷啊!”
豆芽在这个时代的学名叫做“大豆黄卷”,是记载在《神农本草经》中的。
此刻,听得糜竺这么说,孙乾也回忆起来了。
张飞特别喜欢吃豆芽,而知道张飞喜好后的刘备,每餐便常伴豆芽。
刘、关、张三兄弟,就好这口啊!
…
…
曹休与张既的败军已经逃回了汉中。
三万人的精骑,只剩下一万不到,丢失的战马、辎重、军械、粮草…不计其数,就连祁山道与陈仓道的入口,下辨城也丢了。
也就是说,如今的曹魏往汉中输送兵马、军辎、粮草必须走大秦岭的崇山峻岭和险关峡谷。
这是当年“明修栈道”的路,刘邦这条路都没有走通…
而“暗度陈仓”的陈仓道,因为下辨的失陷,此路不通。
此前运送军辎的祁山道,也一并陷落。
而这,最直接造成的影响,便是长安、雍凉对汉中的支援,战线拉长…莫说是兵马与粮草的调度,就是书信往来,没有五天…都做不到!
这是一场溃败,一场极致的溃败。
在夏侯渊看来,是比失去三巴更恐怖的溃败。
夏侯渊闻询,从内室出来的时候,很明显是从睡梦中刚刚被唤醒,束发没有带冠,内里还穿着睡衣,赤足踏着一双木屐。
站在他面前的有断臂的张合、曹休,有谋士张既,也有部将郭淮…
三个儿子夏侯衡、夏侯霸、夏侯称也匆匆赶来。
“下辨城?丢了?这么多兵?就回来了一万?”随着夏侯渊的一声问话。
断臂的曹休“啪嗒”一声就跪下了,“叔父,孩儿万死难辞其咎——”
张既连忙解释道:“一切发生的太快,先是马超潜入下辨城,成功的策反了雷定七部,然后用计害了杨阜,擒了赵昂,使得魏军短时间内群龙无首,然后…他夺了武库,擒住曹洪将军,致使整个下辨城失陷!”
说到这儿,张既看了曹休一眼,“文烈将军率军驰援,本是弹指可攻回下辨城,奈何那张飞埋伏于山道与马超内外夹击,那马超犹如杀神一般,断了文烈将军右臂,兼之当地百姓驰援,摇旗呐喊,声浪滔天…我军不明所以,士气大坠…故而…故而有此一败,一败…一败涂地!”
夏侯渊悲壮的听着张既的禀报。
他知道曹休带来的是曹操特地调遣的一支精骑,其中还包括一万全新重组的虎豹骑,可…哪怕如此…都输了么?还败的这么惨!
这…
夏侯渊定了定神儿,“也就是说,下辨城丢了,曹洪、杨阜、赵昂、王异…非死即俘,三万精骑只回来了一万…”
都这种时候了,张既不敢隐瞒,他沉声道:“一万都是往高处说的,究其原因,压垮…我军的是那数以几万计的当地百姓,我也只是听闻,似乎…似乎是曹洪将军私自增加强征粮草之数量,中饱私囊,这才使得当地百姓怨声载道,背弃我大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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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张既的话,让夏侯渊的面色更添悲壮。
“那张飞与马超攻下下辨城后?可还有动静…”
“没有!”郭淮如实道:“末将听到消息,第一时间就派斥候去查探,蜀军正在山谷中清理战场,着重收缴那些战死的马儿…”
“战死的马儿!”夏侯渊重复一句,“那多半是他们缺少粮草…唯可惜…下辨城的征粮还没有运来,这是解了那马超、张飞的大难题!”
随着夏侯渊的快脱口。
夏侯霸单膝跪地拱手道:“父亲,孩儿愿领兵夺回下辨,重新打通陈昌道与祁山道。”
夏侯衡与夏侯称互视一眼,也跪地拱手:“孩儿也愿往——”
郭淮接着行礼,“末将也愿往!”
看着几个踊跃奋发的儿子、将军,夏侯渊没有半点兴奋,反而是蹙着眉看着那地图。
事后去复盘,总是能看到更多的真相。
夏侯渊已经意识到,对方攻下辨,并非蓄谋已久,更像是灵光一闪的突然一击。
可惜的是,下辨城没有顶住,若顶住了…那如今发愁的想必就是刘备与诸葛亮了。
“唉…”
想到这里,夏侯渊心头又一次重重的叹出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