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卿快步沿着二十来级台阶拾级而上,才看清石椅两侧各有一根一人高的石柱上,上头各绑着一个孩子。
“洛叶?”绑在平台上二人一动不动没有回应,看衣着打扮似乎是洛叶和雨儿,眼神大不如前的子卿便欲走上平台看个究竟,却不想一个白乎乎的毛团“啪”的一声迎面飞来,重重摔到了子卿怀里。
毛团沉重,子卿抱着一连翻滚了好几圈重新落到了台阶前才卸下力来,待得扶住细看,竟是洛叶师叔,此刻的白眚满身刀伤血痕,气若游丝,一双微张的银瞳无神的看着子卿,惨白的唇角还有粉白色的血流下来,显然是被狠揍了一顿。
“陆防御,咱们又见面了。”
随着略带沙哑的中年男子声音在空旷的洞室中响起,高台上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面戴开山鬼面,手握护手双钩,正是腾龙宗圣使肖候。
“朝廷贵官来到鄙派总坛,不仅倍受冷落,还吃了多般的苦头,着实失敬。”
肖候拾级而下,双钩上的白血顺着台阶滴了一路,说话还是那样不紧不慢:“不知官人一番游览下来,有何见教呀?”
子卿轻哼一声,放下白眚答道:“朝廷贵官?不敢当,腾龙宗以人血做药引,豢养飞天妖,做了多般伤天害理之事,眼中哪里还有王法?依我看今日地震崩塌便是报应!劝你不要再和朝廷作对,速将洛叶他们放了!”话音未落,伴随着隆隆巨响地面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一时间连人也几乎站不稳了。
却不料肖候不仅丝毫没有受到地震的影响,反而脚下起风,足尖只是轻点几下,待得地震止住时,人已来到子卿面前,面具上两只黑洞洞的眼窝直勾勾的盯住子卿:“我们何时要和朝廷作对了?”
“你还问我?腾龙宗以奸邪之术诳耀人主,收天下之士以为腹心,买通官府谋害皇家命官,里通敌国谋求造反篡权,所犯哪一例不是大罪?”
“防御是哪里人?”
子卿不知此话何意,儿时的景象又不禁在眼前闪过,刚张口要问却被肖候打断:“我一直纳闷,陆防御独身一人跑来灵山,跟着洛叶这愣头娃到处惹事,又有奇人从我眼前将你救走,还写了一封很正常的信寄回皇城司去,到底身后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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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卿轻蔑笑道:“哦?你果然截下了我的信。毕竟能掳走皇子做质子,腾龙宗的本事也不小嘛。”
“放心,陆防御的信原封不动地送出去了,至于皇子嘛,留在此地是他自愿的,我方才说了,我们可从没想过与朝廷作对……”
肖候将护手钩反手收起,冲子卿抱了抱拳:“本来前夜防御要是随我来宗门驻地,你问一个问题我问一个问题,防御就用不着经历如此波折了,可惜前夜被人阻挠没来得及问,正好今日当面请教了。”
面对一个武功高深,言语更是无法捉摸的对手,子卿压抑着紧张的心情,故作镇定地说道:“好啊,既然你年长于我,就由你先问吧,你想问什么?”
“陆防御为何会独自个跑来灵山?陆防御的义父给你请修沐不就是为了避嫌吗?难道他憋了这么多年还是想报仇?”肖候顿了一顿,又自问自答道:“哦,对了,陆殿副他来终南山了,我亲自去问他便是,这个问题防御就当我没问过。”
“前夜救走陆防御的是何方高人?是不是冰井务?哦,对了,如果真是冰井务来插手了,那么皇城司的那两个喽啰,恐怕腾龙宗也不敢杀了,这个问题防御就当我没问过。”
“陆防御的娘亲现在可还健在?我说的是你亲生母亲,她还在世上吗?啊,我这是什么话,当年那些马匪确实把一村人都杀了,除非他们和你义父联手诓骗我,否则你娘不可能活着的。这个问题防御就当我没问过……”
眼前这个人,不仅将他清清楚楚,而且那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还带着对他亲人和友人的羞辱。
“你!你在胡说什么?”
恼羞成怒的子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右手白爪先出,虽然“当啷”一声被肖候左手钩挡开,红绦却已缠住了肖候的左手钩,与此同时左手袖子扬起,粗壮的左拳已朝肖候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