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卿更加疑惑:“那到底是什么人要蓄意加害呢?”
“彼时戗刀门被朝廷定为邪教时,恰逢与僚夷战事正酣,我远在边境根本不得而知,等返回中原方才得知门人尽皆被害,案子都早已结了,查看案牍卷宗,也只找到只言片语,参与剿灭戗刀门的只有江湖门派和私兵团练,所涉人等均系花名诨号,官府自始至终几乎都没有出手,这个仇敌究竟是何人,根本无从查起。”
子卿更加讶异:“官府这样理会未免也太过草率了……”
“江湖门派做大后被判作谋反的案子多如乱麻,用江湖门派对付江湖门派,彼此制衡,如此手段对朝廷来说已是惯例。”
“但凡涉及谋反的案子,圣上皆是亲自过问的。”子卿忍不住喃喃自语:“这一件差事没有调我和马干办他们同去,难道说……”
“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若非彼时在沙场上微着功勋,门派事发之时定会牵连于我。”陆仲荀苦笑一声:“不管此番是什么妖怪作祟,都需得避嫌,那个地方你不去才是上策。”
“原来父亲先前听说我要和马干办他们去灵溪时就替我请了休沐……是有如此用意……”
“这十年来我也曾暗中活动,想查出真相,奈何未查到半点有用的信息……”陆仲荀长叹了口气:“沉冤十载难昭雪,愧负同门向九泉……虽然已过去这么多年,但同门手足被害之仇,在心中终归仍如一个死结,未曾得解。”
子卿见陆仲荀面露愁色,思忖片刻,道:“螟蛉之子,不负恩亲不负卿。子卿的性命是爹爹所救,十八般武功也是爹爹所授,如此说来戗刀门于子卿亦有牙慧,子卿理应前往那灵溪细细调查一番,报答爹爹救命养育之恩……”
“不可!”陆仲荀摇摇头,斩钉截铁。
见子卿欲言又止,他又道:“这是老一辈的恩怨,不用你承担。总之我留你在京城,就是为了避嫌,有什么事情等马干办他们回来便知究竟,你就好好待在家中等消息。”
没等子卿应声,丫鬟进了屋来:“主人,军士们候在门外了。”
陆仲荀点点头,拿起护甲架上的铁浮屠往屋外走去:“想我此番领禁军出京这种差事,也是历来少有,连要去何处我也不知道,如今边疆动荡,地方贼寇四起,朝野皆不安宁,还是少引事端为妙,想要报效家国,你以后有的是机会。”
陆仲荀扭头凝视着子卿,等到了一个肯定的眼神,才放心跨出门槛。
目送父亲消失在府邸大门外,喃喃自语的子卿扭过头来,看见眼前书房太师椅上坐着的却是血染衣襟的那个中年男子。
“有些事,我也瞒着您没有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