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常明的话,叶德的大脑短暂的呆滞了一下,似乎不明白这话题到底是怎么转到舞兽戏身上的。
当然,他其实更在意的是...嘉明这小子到底在璃月港做出来了多大的事情,能让这位刚来璃月不久的大人物也知道他的名字?
枫丹的辅政官...若是非要画等号的话,那也是和凝光大人一个等级的人物吧?
看着眼前表情呆滞的叶德,常明微微摇了摇头,转而便说道:
“因为枫丹的歌剧和璃月戏、舞兽戏这一类的表演形式很像,所以我也稍稍做了些功课。”
“抱歉,我突如其来的好奇心让您难办了。”
常明歉然一笑,随后便看了看手边的茶叶,刚想要将话题重新引到茶叶上的时候...叶德说话了。
“常明先生说笑了,身为沉玉谷一带的居民,我自然是知道舞兽戏、知道那位...叫做嘉明的舞者的。”
“不过据我所知...他是前些年才来璃月港的,您又是怎么听到这个名字的呢?”
看着眼前表情诚恳的叶德,常明在心中暗暗点了点头。
“看来他对嘉明的关心与在意并非是来自于钟离的那些话,而是发自内心,甚至可以说早就这么想的了...”
“这样一来,虽然我的话可能不如那位老爷子深刻,但最终达成的效果估计也是一样的。”
“他这么问...估计也是想知道自己的孩子在璃月港到底做出了什么成绩吧...”
想到这里,常明微微抬起头,神色自然地回应道:
“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我刚来璃月港便见到了在公众面前表演的舞兽队。”
“与璃月戏一脉相承的典雅、枫丹歌剧的优雅完全不同的是,舞兽戏更像是一种展现力量感的戏剧。”
“对于我这样的枫丹人来说,这样的戏剧形式是我完全没有接触过的,自然会产生好奇。”
“更何况枫丹的歌剧也走在改革创新的路上,现在需要更多的素材与实际样例,所以我才会想要了解一下。”
听到这话,叶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中对于今天的事情已经有了些许明悟。
道理其实很简单,无论是今天在来的路上那位旅行者和她身边的小精灵所说的那些话,还是现在常明所问到的关于嘉明的事情也好...
从本质上来说,都是在给自己和嘉明创造更多交流的机会。
虽然有偶然的成分在里面,但他叶德怎么说也算是个商人,对于这些事情的嗅觉还是相当靠谱的。
换言之就是...自己的儿子或许早就认识了这位辅政官和那位送自己来璃月的旅行者。
而他们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和嘉明能够坐下来好好聊聊,尽可能做到相互理解。
想到这里,叶德的心中突然出现了些许...受宠若惊的情绪。
且不论那位走访过诸多国家并留下相应的故事的旅者,就说自己眼前这位吧。
他是枫丹的辅政官,是遗珑埠那些枫丹商人口中宛若神明的存在。
这样的人物...居然会为了嘉明而参与到这件事当中?
这种感觉真的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在思考了好一会儿后,叶德的心情似乎平静了下来。
他将目光放在了眼前的常明身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问道:
“常明先生,我有一个或许有些冒昧的问题想要问问您...”
“叶德先生但说无妨,只要是不涉及枫丹和璃月国家安全稳定的...常明知无不言。”
似乎是感受到了叶德接下来想要问些什么,常明便颇为自然的打趣道。
“您...还有送我来璃月的那位旅者,是不是都是嘉明那小子的朋友?”
“而今天的这些茶叶和客镖,其实都是为了我们两个能够更好的交流沟通?”
听到这话,常明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赞赏般的微笑,继而便笑着说道:
“叶德先生不愧是在沉玉谷地带有名的茶商,对于事情的洞察力果然不一样。”
“没错,事实正如您所说的那样,我们确实是为了你们父子二人能够更好的交流而准备的这一切。”
“不过嘛...这些茶叶我也是真心想要买,那些关于茶叶的浸泡方式也是真心想要问。”
“身为枫丹的辅政官,自然是要为那些在沫芒宫为了枫丹民众辛劳一整年的职员们做些准备的。”
看着脸上挂着和善微笑的常明,叶德心中的紧张感也隐隐散去不少。
“我记得璃月有一句话叫做...「清官难断家务事」。”
“我是局外人,所以我只能给您和嘉明一些来自于我的看法。”
常明稍稍顿了顿,似乎是在措辞,又似乎是想要让气氛变得稍稍严肃一点,随后便继续说道:
“每个外国人来璃月都需要先和总务司打交道,而在那些工作人员的口中...嘉明的名字经常被提起。”
“在他们的口中,嘉明为人热心,侠肝义胆,无论是做人还是做事都极为认真、细心,实属难得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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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常理来说...有这样的孩子,父母应该会很欣慰,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您好像对他不是很满意?”
“哎...”
虽然常明的语气并不激烈,甚至可以说极为平静,但有了先前在茶桌边听见的那个姑娘的事以后...
他就觉得自己先前对于嘉明的要求是不是有些太高了?
与其让他在璃月港这么高压的环境下生活,不如让他和自己一起回家,在当地找个轻松一点的差事做。
但现在常明既然提起来了,那无论是出于礼貌还是别的什么,都应该有最基本的解释。
“常明先生,并不是我对嘉明的要求高,我只是想要让孩子过得轻松一点、生活有保障一点而已。”
“我做了大半辈子的茶叶生意,总想着孩子也学会做这生意的门路,不然...他以后要怎样养活自己?”
“翘英庄与外界并非是与世隔绝的,虽然我因为生意的关系不怎么出门,但...他的消息我还是知道的。”
“他走镖走的越来越顺,去的地方也越来越远,而且他还没放下他那舞兽戏...我这心里啊,既是高兴,又是担忧。”
“常明先生,谁年轻的时候不是身强力壮,一口气能吃三碗饭?但无论是走镖还是舞兽戏,这老了以后可怎么办?”
“这两样哪个不是年轻人在做?遗珑埠的镖局当中的那位老镖师前几年就因为身体的原因走不动镖了。”
“而舞兽戏更是因为日常训练会给身体带来很大的损伤而换了一批又一批的人,甚至可以说...一两年就换一批。”
说到这里,叶德双手抱胸,似乎是坚信自己的判断无比正确一样。
但他的脸色却写满了忧愁——那是一个父亲对自己儿子的担忧之色。
“哎...每次想到这种地方,我就会觉得自己判断的没错,不应该服这个软。”
“我甚至好几次后悔,早知如此,他小时候就不该带他去看什么舞兽戏...”
“只不过现在...我只想要让他活的更轻松一点。”
听到这话,常明微微颔首,认可了叶德的说法。
“父辈想给小辈铺平道路,任谁听了也都能明白这份用心,您还无需为此而烦闷。”
“但...每个人都有属于他自己的人生路,他们终究是要走在自己的路上的。”
“我有一位老朋友,他为人良善、心思缜密,而他最后的结局...则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和手下们的安全而离世。”
“若是叶德先生有兴趣,可以去跟遗珑埠的枫丹商人们了解一下「少女连环失踪案」。”
“不过...这件事在今天并不是重点。”
“我的那位老友在离世之前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他为自己的女儿准备了两条道路。”
“第一,安安静静的活下去,不去追究那件事,他所遗留下来的财产...大富大贵倒也不至于,但每一餐都有三明治吃还是可以的。”
“第二则是通过他遗留下来的信息,与那些在阴暗的角落里蜷缩着的家伙战斗到底。”
“我说这些不是说您要怎么做,而是您至少要询问一下他的意见,好好聊一聊,给彼此一个选择的余地。”
“说句不太好听的话,您也没办法一直陪在他的身边,永远帮他做出所谓「正确的决定」,对吧?”
听到这话,叶德的脸上浮现出了些许纠结之色,随后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