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院判办公桌上,堆着几摞脉案日志,还有几叠方子。
他手指往嘴里沾着口水,一页一页翻看细细查对,直到查阅最后一本时,手陡然间顿住。
苟院判眉间一皱“嘶”了声,拿出方子来回核对几遍,确定老花眼没看错,脸立时垮下来。
把方子往桌上一扔,到隔壁办事房打眼扫一圈,严肃道。
“林绎呢?让他来见我。”
林绎走进院判办事房时,见苟院判脸色堪比包公,他瞥一眼隔壁桌的徐仕璋,提着心走到桌案前。
“大人找我何事?”
苟院判盯着他,指向桌上的脉案册丢出三个字。
“自己看。”
林绎靠近瞧,心里“咯噔”一下,心道:“完了,之前录错的药名忘记改了。”
他含混说:“这……许是陆子卿上晌时录错的,我忙着给娘娘开方子,一时忘记核查,才……”
“一时忘记?”苟院判拍桌子站起来。
“你来太医院不是一日两日了,开错方子,录错脉案,轻则革职查办,重则掉脑袋,一人犯错,我们整个太医院都要被追责,你不知道吗?”
林绎埋头听训不敢吱声。
“幸好方子没出错,否则,抓错药给娘娘们吃了,出现任何问题,今日你我都得完蛋。”
苟院判瞪着那张自诩无辜的脸,手指连敲桌面三下。
“院里有见习医生,你们这些医官要时刻提点,好好严查,礼部的官员可就等着拿我们太医院的短。”
林绎歉声说:“大人训斥的是,下官定当谨记,以后对下属一定好好严查。”
苟院判冷眼看他,“日后若是再让我查出差错,你这个御医的位置有的是人干,下去吧。”
“是。”林绎转身,脸色立即垮下来,暗骂道:“老东西,摆什么官威。”
林绎对苟院判没有好脸,是因为他当年初入太医院时,不知怎的就是莫名不受待见。
直到后来,院里新进一位太医,不光得两位院判喜欢,还用不到七年时间就升到御医。
除开医丁医生,从初级医士升至御医相当不易。
需得在太医院供职最少六年以上,外加三五年或更长年限的三次考核,前后算下来,至少要花上十多年功夫方能成。
而那个新来的处处运气好,正巧赶上御医缺口才有幸升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