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肩负着代表太平军向大清的恭亲王劝降的使命,此刻正置身于恭亲王府那雕梁画栋、气势恢宏的厅堂之中。
恭亲王端坐在主座之上,他的神情凝重且复杂,目光如炬地凝视着眼前这两位不速之客。其中一人乃是旗人松寿,其祖上富察·松福曾在嘉庆朝时为大清立下赫赫战功——成功平定了川陕地区肆虐一时的白莲教起义,无疑是大清的有功之臣;而另一人的身份更是非同小可,乔松年也担任过陕西巡抚一职,可谓位高权重。
恭亲王终于打破沉默,缓缓开口说道:“你等一个身为旗人,一个则是汉人,皆是世代承蒙我国浩荡皇恩之人。然而如今,为何要助纣为虐,心甘情愿去充当那叛逆贼人的走狗?”
听到此言,松寿不禁陷入沉思,尚在斟酌如何回应之际,一旁的任老六却猛然站起身来。
只见他怒目圆睁,伸出手指直直指向大清的恭亲王,口中毫不留情地怒骂起来。
“哼!我们原本都是安分守己的良善百姓,一心只求通过自身努力谋取上进之路。可到头来呢?这条道路却被你们这些权贵们死死堵住!那些贪婪无耻的官员肆意搜刮民脂民膏,致使我们百姓生活困苦不堪,衣食无着!恭亲王啊恭亲王,你居然有脸指责我们是贼人?依我看呐,真正的国贼恰恰就是你这样的达官显贵!”
恭亲王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目光直直地盯着面前的松寿,声音略显低沉地说道:“松寿啊,乔松年乃是汉人,而你则是咱们正儿八经的旗人。大清或许对那些汉人有所亏欠,但难道连你们这些旗人也亏待了不成?”
松寿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迎着恭亲王的目光,毫不退缩地回应道:“恭亲王,事已至此,再多的言语都不过是虚妄之谈罢了。想我等元首曾经讲过一句至理名言——‘枪杆子里出政权’,虽说这话听起来有些粗俗不堪,但其中蕴含的道理却再实在不过。不知恭亲王您是否清楚,这偌大的北京城之中,究竟还有多少人甘愿为大清抛头颅、洒热血,至死不渝呢?又或者您可曾知晓,那在城外为我方修筑工程器械的众多工匠,绝大部分竟然皆是直隶本地之人?由此可见,人心所向、大势所趋早已不是大清所能掌控的局面啦!”
听到这番话语,恭亲王的身体微微一颤,仿佛遭受了一记重击一般。
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道:“竟……竟是如此么?难不成我大清朝廷就这般走到尽头了吗?”那语气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