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那些不相干的宫女太监都被皇后挥了下去,只剩了她的另一个心腹大宫女,以及李朴,和自己儿子儿媳,没有了外人,皇后这时才不再有什么忌讳,定定的看着明绣疲惫异常的脸色,越发肯定自己昨日的猜测并没错,这种事还得迟早告诉他们夫妻,让儿子心里有个准备才好,免得像现在一般,没了防备被别人陷害,她这么一想,眼泪又差点儿涌了出来,一边拍了拍明绣,一边正色道:“渊儿,绣儿这事我看不寻常的。”
周临渊眼神一冷,浑身散发出阴狠难近的气色来,他早就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寻常,可暂时看来又没什么异样的地方,对于这些后宅女人的手段,他从小就有了解,但自己内院干净,又只得明绣一个女人,府里头的探子已经被他清得差不多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呢?
看着儿子脸上更加冰冷,可一双长得极似自己的眼睛里头却露出同他父皇一般狠厉的神色,皇后心里一酸,好似想起了以前的情景,眼神变得有些迷离了起来:“绣儿这情况其实很像我以前那时候的样子,那时你父皇才刚坐上皇位不久,又纳了冯氏进宫,我怀孕没多久时就感觉自己渴睡,没多久情况越来越严重。”
皇后说完看了明绣一眼,看到她脸上露出惊骇的神情,简直同自己那时一模一样,她心里一软,不由拍了拍明绣的手安抚了两下,这才接着说道:“那时冯氏新进宫,很得宠爱,我怀孕总昏睡,直到两个多月了,成天昏睡,甚至醒来的时间已经很少,宫里这才有人觉得不对劲儿,告诉了。后来坤宁宫彻查,又有太医院的人过来看过,说我中了一种名叫色醉的药,这才成日昏睡。”
皇后脸色变得有些冷淡,背脊挺得直了些,看着神色莫辩的周临渊,眼里露出慈爱之色:“这色醉听起来名字好听,可却毒药的一种,这种毒无色无味,平时如果少少的用上一些,能帮助人睡眠不说,而且对于改善气色很有好处,可却得有一忌,那就怀孕的妇人不能用。这种药十分稀少,而且用的很偏门,听过的人也很少,又没有味道,只泛着淡淡极浅的粉色,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就瞧不出来。我那时怀着身孕,以前从没听过这东西,等着了道,知道有这东西时太晚。”
皇后一向容光焕发的美丽脸上,露出一丝哀戚之色,看着周临渊的目光中带着说不出的喜爱:“那个孩子最终没能保得住,太医说我中毒时间已经太长了,这色醉着实个歹毒东西,中了毒的人根本察觉不到,可一日比一日昏睡的时间更长,到了最后,女子在睡梦中渐渐死去,浑身找不出一丝破绽,并且死时容颜焕发美丽,就如同喝醉酒后睡着了一般,因此才有这个名字,可这药却着实歹毒不过。”
明绣听了皇后这番话,浑身就跟坠入冰窖般,冷得令她牙齿直打颤,浑身也开始抖了起来,原本渐渐涌起的睡意被皇后这话给吓得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下意识的捂住了肚子,眼睛带着惊恐:“母后,那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她以往只顾着昏睡,倒忘了肚子里还有个孩子,而且整天吃不下东西,也没精神四处走走逛逛,她自己倒无所谓,这条命本来就再次捡来的,可肚子里的孩子可不能还没出生就已经告别这个世界。
周临渊眼里露出阴狠之色,紧紧抱住明绣,看她如小鹿般可怜惊慌的眼神,心里忍不住一痛,抱紧她连忙拍了她背脊两下,安抚道:“你别怕,你如果真被人暗算,可时间还短,就算有影响,可这影响也并不最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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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点了点头,看着明绣认真说道:“渊儿说得不错,你肚子里的孩子我的孙儿,我的紧张绝对不会比你少,何况你中毒的时间并没我长,当时我整整挨了三个多月,因此这才发生那事儿,可你中毒时间才半个来月而已,应该还有救的。”
明绣心里慌乱,虽然知道他们说的可能实情,可心里也害怕他们会不会说来安慰自己的,这都怪她不小心,她心里又自责又害怕,几人正说话间,外头却传来陶姑姑恭敬的声音:“娘娘,太医令元大人过来了。”
皇后一听眼睛一亮,连忙开口说道:“快请元太医进来。”外头答应了一声,皇后这才转头望着明绣笑道:“当年我中了色醉,就元太医看出来的,他医术着实了得,而且这些年我的身体都他在调养着,人绝对信得过的。”
周临渊点了点头,没来得及回话,那大殿外头的白玉台阶下就已经有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儿提着一个梨黄木箱子颠颠的跑了过来,穿着大周朝官员特有的红紫相间的官袍,人没走近那浑身的淡淡中药味儿就随之而来,原本闻起来略苦的味道,这时闻起来竟然令明绣觉得心安了起来。
这元太医低着头小碎步跑过来先跪下向皇后以及太子夫妇请了安,这才恭敬之极的站起身,抬头时明绣这才看清他的长相,竟然一个长相颇为儒雅的老年人,长得有些清瘦,下巴上留着三缕长须,看起来不苟言笑,给人一种很值得信赖的感觉。